蕭知南沉默許久,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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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公孫仲謀去見清泠居見蕭知南的時候,有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來到了清漣居。
他是來見徐北遊的。
清漣居的黑廊中,兩人並行。
其中年歲稍小的男子自然是徐北遊,而另外一人則是此地主人牧棠之。
對於這個一身陰鷙氣焰的東北藩王,徐北遊記憶深刻,這一次他獨自面對這位遼王殿下,更是有股子窒息感覺。
畢竟不管怎麼說,牧棠之還是鎮守一地的赫赫藩王,同時也是地仙境界的大高手。
走過黑廊中段,牧棠之停下腳步,抬頭望著一盞大紅燈籠,語氣和煦說道:“公孫世叔是老輩人了,與先父分數同輩,北遊,這裡沒有外人,你我兄弟相稱便是。”
徐北遊遲疑了一下,恭敬施禮道:“小弟見過牧世兄。”
大概是沒料到徐北遊竟是沒有半點受寵若驚之態,牧棠之眼中有晦暗之色一閃而過,臉上神情更顯溫和,“公孫世叔最近似乎是有了隱退之意,畢竟這麼大年紀了,也該享些清福了,不過這偌大的家業,總不能撒手不管,還得有個人站出來,接過去,日後賢弟做了這劍宗主人,你我兄弟二人還要多多親近才是。”
徐北遊略微一頓,拱手笑道:“自當如此,日後還要請世兄多多照拂。”
牧棠之溫和一笑,擺手笑道:“無需客套,以後若是有需要愚兄援手的地方,賢弟儘管開口便是。”
“小弟先行謝過。”徐北遊終於是表現出一抹恰到好處的受寵若驚。
牧棠之的雙眼沒有漏過這一點。
不見兔子不撒鷹?
牧棠之笑了笑,這年輕人能被公孫仲謀看中,的確不是尋常庸人,他也曾經探究過徐北遊的底細,畢竟徐北遊不像蕭知南那般有太多複雜背景,可也正因如此,這才讓出身王公之家的牧棠之感到有趣。
一個從小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年輕人,能有這份定力,很不簡單,更不容易。如果此時站在牧棠之面前的是蕭知南,她有這樣的表現,牧棠之一點也不會感到有趣,那個女子若是因為自己的幾句話就大驚小怪,那才是咄咄怪事,因為她從小接觸的人,接觸的事,幾乎已經達到一個年輕人所能觸及的巔峰,曾經滄海難為水,自然可以八風不動。
但是徐北遊不一樣,他從小接觸的無非是些市井小人物,能有這份心性,只能解釋為天性使然。
換句話來說,這是天生的大氣魄,強求不來。
牧棠之的嘴角微微翹起,緩緩說道:“賢弟可是見過清泠居的那位了?”
徐北遊一愣,然後點點頭。
牧棠之順勢玩笑道:“可惜啊,若是尋常人家的女子,愚兄就是做一回不講理的紈絝,也要替賢弟強搶回來,但是這一位大不一樣,就是愚兄我,也招惹不起啊。”
徐北遊訝異道:“能讓世兄如此說的女子,這世間恐怕不會太多吧,難道是天家貴胄?”
牧棠之哈哈笑道:“賢弟猜的不錯,這位正是當今聖上的掌上明珠,也是本朝唯一的公主殿下,有坊間傳聞說這位公主相貌肖似已經仙逝的太后娘娘,且頗有太后娘娘遺風,故而她自小就被陛下寵溺嬌慣,行事常常出人意料。”
牧棠之忽然壓低了聲音,輕聲道:“若是賢弟有意思,愚兄倒是不介意當一次牽線之人。”
徐北遊眼底掠過一抹猶疑,搖了搖頭道:“這等貴女,非是我等可以宵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