罹燼:“不錯。”
葉迢華圍著猶如木偶的江晉元繞了一圈,悠悠道:“這麼說他才是罪魁禍首,只要他不消停,其他的怨靈還是會時不時被放出來。這要是隔三差五就鬧一出,那煙瀾豈不是沒安生日子過了?不如干脆將他打散,除他一個,根源盡消!”說著,青鸞已出鞘一半了。
罹燼雙手抱臂,懶洋洋道:“你若是能殺了他,剛剛那兩劍難道不夠?”
葉迢華聞言停了下來,這才想起來輕鸞剛剛已經劈了他兩劍了,他卻毫髮無傷,看來他的執念已經深到連她都無可奈何的地步了。
“那你說怎麼辦?”
罹燼垂眸想了想,道:“為今之計只有替他消除執念,除此以外別無他法。”
葉迢華道:“我怎麼知道他的執念是什麼?想要替他消除執念,也得讓他告訴我他究竟有何心願啊,可他現在都沒有意識,這讓我怎麼幫他?”
罹燼輕笑一聲,理所當然道:“他不能說,那就想辦法讓他說唄。”
葉迢華立刻反應過來了:“你是說找齊他的靈魄。”
罹燼挑了挑眉,沒有說話,算是預設。
葉迢華嫌棄的瞥了江晉元兩眼,暗道真是個麻煩。茫茫人海,四方天地,想找齊他的靈魄哪是那麼簡單的,更何況她還有一派仙門要看護,豈能長時間離開。可是若不去,上官家以後恐怕再無寧日了,揚湯止沸終究不是辦法。權衡之下,只得認了這個麻煩。
“也罷,我去尋他的靈魄便是,左右不過幾個月的時間而已。”
話音落下,葉迢華斜睨了江晉元一眼就轉身出去了。罹燼見葉迢華走了,也跟在她身後向外走,走到江晉元身邊時卻突然停了一下,眼中閃著兩點危險的光芒,低聲道:“我也想知道你究竟想告訴我什麼。”說完就邪氣一笑,大步離開了。整間祠堂裡就只剩下了一個面無表情猶如傀儡的江晉元呆呆地立在原地。
門外那些被罹燼的哨聲折騰的肝膽俱裂的上官弟子們此時剛能爬起來,正三三兩兩的互相支撐著朝葉迢華聚攏。上官辰幾個踉蹌衝了上來,手還捂著額頭呢,急問道:“師父,你沒事吧?剛剛那些東西是怎麼回事?”
葉迢華道:“無事,你們不用管這件事,我自會處理。”
上官辰聞言鬆了口氣,“哦”了一聲就要帶人清理祠堂。罹燼卻突然身子一側攔住了眾人去路,悠悠道:“收拾祠堂不著急,還是先去為你們宗主準備出行的行李吧!”
上官辰剛受了傷,正是煩躁之時,如今去路又被攔,當即有些不耐,又聽到罹燼說的莫名其妙的話,更是一頭霧水,皺眉道:“你胡說些什麼?什麼準備行李?”
罹燼剛要開口,葉迢華就道:“我明日要下山,此一去時間不定,煙瀾就交由凜兒暫管,這段時間切勿出差錯。”
上官凜道:“師父下山可是與今日之事有關?”
葉迢華點了點頭。
上官凜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可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決定以遵從師令為主,頷首道:“師父放心,徒兒定當看護好山門。”
上官凜還在揖身行禮,上官辰就突然衝上來一把推開了他,弄的上官凜差點沒站穩摔下去。等上官凜驚異的抬起頭時,就看見上官辰雙眼放光,興沖沖的問道:“那明日我隨師父一起下山吧?也能幫師父出份力,還能為師父鞍前馬後,師父累了我也可以服侍師父……”
話還沒說完,就聽葉迢華語氣淡淡道:“這次罹燼跟著我,他一人足矣。”
還沒等上官辰反應過來她就頭也不回的走了,上官辰回過神的時候早就沒了葉迢華的影子。他眨了眨眼,猛地轉向罹燼,憤怒又不甘的盯著他,那表情就像是自己的窩突然被別人佔了一樣,又不敢置信又吃醋委屈。師父最近太不對勁了,自從見了這個罹燼,就像變了一個人,多次有違常態,如今連出門都只帶他,他一定是給師父下了什麼藥!
罹燼看著上官辰的眼神,多少懂了點他的意思,心中暗自無奈,上官辰這股敵意他可著實冤枉,他巴不得離葉迢華遠點呢,越遠越好!
上官辰:“你說,今晚的麻煩是不是跟你有關!我們煙瀾向來太平,山外更有護山結界,從來都沒出過差錯,怎麼你一來就出事了?我看這事就是你搞的鬼!”
罹燼無辜:“你要真這麼說,我也沒辦法。反正你們人多,我又是階下之囚,當然隨你們怎麼說了。”
上官辰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氣的面紅耳赤:“……你!”
上官凜見狀,似乎覺得有失禮數,一把拉住他,教訓道:“沒有根據的話不可胡說!況且師父都點名只叫他跟著了,那就說明他沒問題,難道你連師父都不信嗎?”
上官辰被堵的啞口無言,可又不甘心被人搶了機會,只能低頭自己生悶氣。
迫於上官辰的強烈威壓,罹燼為免麻煩最後只得無奈的攤了攤手,嘆著氣滿臉憂愁的離開了人群,悠悠然回去了。只剩下上官辰在原地瞠目結舌的看著他不緊不慢的走了!
罹燼回到房間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還拎著剛剛剩下的半瓶酒,這酒是葉迢華藏的,看這酒瓶也是精巧至極,想來必非凡品。反正都被自己帶回來了,他又是個好酒之人,豈有糟蹋之理?也罷,今夜就小酌幾杯,也算是打發了這漫漫長夜。行至窗欞前推開了半扇窗,窗外的海棠花枝被滿枝繁花壓的低垂微彎,恰好伸進窗來,落在了窗欞上。罹燼輕倚著窗欞,花枝正好掩映在他的側臉上似擋不擋,手中玉瓶交錯起落,熒光在花間流轉,月光直射在他身上,更顯的他優雅柔和。
輕啟瓶口,微微頷首,然而當他鼻尖剛至瓶口時,嘴角的陶醉笑意卻驀地消失了。
這酒是……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