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才的家坐落城北郊,地方算得上偏僻,快走約有兩盞茶的路程,家中老父尚在,母親卻於兩年前病逝。
爺倆一直相依為命,僅靠那一畝三分地,日子倒也還過得。只是這張秀才的父親年歲漸高,便已初現龍鍾之象,奈何這兒子還未考取功名,真是急煞他了。
張老爹早已做好的飯菜,守在門口,一看到張秀才失魂落魄的回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張口便怒斥道,“我早告訴你死了那條心,那黃家不是我們能高攀得起的。”
此時的張秀才早已麻木,自顧自的點著頭,身形拖拉的走進了家門。
“張兄!好久不見啊!”一聲響亮的聲音在張秀才身後響起。
這聲音?!張秀才打了一個冷戰,這煞星不會跟著自己回家了吧?
轉過頭來,正是將自己痛罵了一頓的白夜童,此時騎在馬上正朝著自己齜牙咧嘴的笑道。
張老爹抬頭瞅了一眼,這青年打扮考究,胯下駿馬一看就不是尋常人所能擁有,怎麼會跟自己兒子扯上了關係。
張秀才只覺得腿一軟,不明白這位煞星為何不肯放過自己,竟窮追至此。那邊白夜童卻已下馬,上前一步抱住張秀才,大笑道:“張大哥,可想煞小弟了!”於他耳邊輕道,“我不惹麻煩,你別生事。”
張秀才戰戰兢兢,敷衍道:“你……你怎麼來了……你沒提前說一聲……”
白夜童放開了他,大笑道:“一別經年,想當年與張兄一起赴京趕考,一別多年,正好我重過荊州,因此來與張大哥一見。原來張大哥家住在這裡。”一番謊話說得極為利索,只是目光閃爍,似滿是嘲弄。
“那真是辛苦你千里迢迢的跑來看我了。”張秀才面無表情的說道。
倒是張老爹一看此人居然好像跟自己兒子認識,連忙打招呼叫白夜童進去吃飯,白夜童本來就是為此而來,倒不推辭,隨便寒暄兩句便跟著張老爹進了屋,剩下張秀才一人呆立在原地,直到白夜童喚他才回過神來。
菜色簡單,具一色的農家小菜樣式。
張老爹拿出一瓶珍藏的好酒,給白夜童倒了一杯。
白夜童以手扶杯,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這張兄似乎跟那黃家大小姐很有姻緣是吧?”
啪,張秀才筷子掉落地上,滾動幾圈。他緊張而又尷尬的馬上俯身去撿。
張老爹連忙搖搖頭,“我都跟他說了很多次了,就不要想那些不靠譜的,安安心心考個功名,然後娶個賢惠的妻子,安安穩穩過完下半輩子才是真的。”
“喜歡一個人,並沒有任何錯。”白夜童忽然開口道。
聽到這句話,張秀才俯下的身子居然停住了,萬萬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出來,他來此竟然不是來奚落嘲笑自己的。
張老爹給自己也滿上一杯,嘆了口氣,“喜歡一個人或許沒錯,但是天上的明月終究不能果腹,最後吃下去的還是手上的月餅啊。”
三人一時間靜默無言,都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