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兵家,無不重視形勢。
“勢”可隨,“勢”可造。有利己方的勢,順勢而為;不利己方的勢,改而造之。
最重要的“勢”,就是歷史的車輪。他知道靖康之圍後,宋朝的統治會暫時崩潰,從南到北,一概以兵強馬壯者稱雄。
他知道金兵雖然入侵中原,但其低下的部落式統治,會讓北方民不聊生,流民遍地。而這流民就是他最可靠的兵源。
他有河北的土地和無盡的兵源,舊瓶裝新酒,學之後世的組織形式,他已經立於不敗之地。至於攻打何處,守衛何處,甚至一兩場戰役的勝敗,都是小節了。
馬擴已經派了了探子,向呼延庚彙報忻州情形。
“忻州城防如何?”
“吾遠遠觀看,旌旗密佈,金鼓不絕,看起來防守的很嚴密。”
“兵力安排呢?”
“忻州四個城門,三門緊閉,唯留南門,放百姓入城。凡回城的百姓,皆需經嚴格檢查,先報本城駐地,喚家屬來認人,無人認領,一概砍頭。”
防範的確森嚴,難怪這細作混不進去。
入夜不久,他召集諸將。
他道:“細作們回來,我仔細問過了忻州虛實,決意明日一早出軍,諸位意下如何?”
呼延武康,折彥平等雖非智謀之士,也知其中險惡。呼延武康道:“我軍離忻州三百餘里,路上人多口雜,行跡不好遮掩。”
“行跡不好遮掩,我大軍到了城下,還要安營紮寨,打造攻城器械,收不了突襲的效果,仗會很難打。”折彥平介面說道。
呼延武康道:“仗一難打,忻州附近有不少金兵,他們圍而攻之,我軍就危險了。”
呼延庚曬然,道:“些許金兵,算得甚麼?怎抵我鐵騎縱橫!”
“將軍不可大意!”宣贊忍不住,冒頭出來,重複他先前說過的哪些話,反覆勸諫。
呼延庚轉顏忽笑,道:“你們看的出危險,我且問你們,婁煩、太原的索虜看不看得出來?”
“婁煩?”
“我之所以要去打忻州,就是假意要陷我軍於死路,誘婁煩索虜出城,隨後我軍圍點打援,殲滅之,接著急襲定襄城。爭取一戰擊潰索虜右翼,叫完顏銀術可寢食難安。”
諸將相顧震驚,宣贊問道:“假意?怎麼個假意法兒?”
問到正題上了,就怕弄假成真。呼延庚道:“你們來看。”鋪開地圖,指點江山,他說道,“定襄距忻州,百許裡地。忻州臨水負山,北有程侯山,東西長十里,南北寬五里。從婁煩來忻州,必路過此山。我聽吳總管講過,這山上多有長松,遮天蔽日。冬季樹木落葉,而對松樹的影響不大,此地,正為設伏的最好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