皿曄淡淡地搖頭:“不知道。母親沒有告訴過我。”
“沒有試圖尋找過?”
“母親生前沒什麼朋友,能打聽的都打聽過了,沒人知道。我想,母親既然不想我去找他,必然有她的道理,那我還是遵從母願吧。”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她既然不喜歡人家,又為什麼以身相許呢?”
“也許,就是一個錯誤吧。發現錯了,就趕緊糾錯,這也算是對人對己負責吧。”皿曄這倒是真心話。在他看來,母親和皿鹿的那一次意外,的確就是錯誤。
是不能原諒的錯誤。
孟琮一雙眼睛時不時在皿曄的身上打量,要看出花來一般,“行,既然你不願意找,那就不找吧。有舅舅在,什麼父不父的,都不重要。”
這就算承認了關係了?自然不是,這不過是表面的罷了,各自的心裡都有各自的小算盤而已。
互相閒聊了幾句,孟琮吩咐道:“老容,吩咐御膳房,今天中午做幾道拿手的菜來,朕要款待我的外甥。玄兒,你喜歡吃什麼,儘管說,讓御膳房的廚子做來。”
話又親切了幾分,此時和家親得就像親親的一家人。態度轉換如此快如此自然,當真不愧是帝王。
皿曄淡淡笑道:“不拘吃什麼。”
“想吃什麼儘管說,不必拘禮。”轉回頭終於發現了零存在感的孟七和尹成念,又道:“老七也留下來。還有這位姑娘,都一起留下來。你和老七看樣子是好朋友呢。”
孟七道:“父皇,兒臣跟您提過,小時候有一次出去遊玩,被賊人搶劫,就是孟玄兄弟救了我。”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可要好好謝謝你兄弟。”
皿曄道:“陛下,我想最後確認一下,我到底是不是燕明公主的兒子。”
“咦?這還需要確認嗎?你的長相不就很清楚地表明真相了嗎?你呈上來的那枚你母親留給你的玉佩,不也是身世的象徵?那確實是燕明的東西。”
皿曄容色十分淡然:“還是確認一下吧。畢竟,我母親也沒有親口承認過自己就是燕明公主。她既然不提,便是不希望我認這門親。陛下,此事我尚需考慮。”
換作尋常,遇見這樣不識抬舉的人,孟琮早該怒了,但今日對面坐的這個青年一則身份特殊,二則是第一次見,三麼,他來的目的更特殊,所以孟琮一直忍耐著,沒有發火。
非但沒有發火,心裡還覺得疑惑,尋常人若有機會攀到這樣的親,怕是刀山火海都攔不住往上貼,這位卻往後退,看樣子也不是不識抬舉,那是為什麼呢?
難道真的有人視榮華富貴為糞土?他不信。
“也罷。”孟琮無奈笑了笑,“你還想怎麼確認?可還有什麼能證明你們身份的東西?”
皿曄道:“我依稀還記得母親的一樣,我畫一幅母親的畫像,陛下看看,到底是不是她。”
雖然是多此一舉,但孟琮還是縱容他了,“好,既然你想畫,那就畫吧。宮裡正好沒有燕明的畫像,你畫一張也好。老容,你給玄兒磨墨。”
容公公趕緊去書桌前磨墨,待墨磨得了,皿曄站起身來,走到桌前,提筆落墨,在宣紙上畫了一幅小像。
孟七和尹成念也悄咪咪地捱到近前,瞄了一眼那張小像。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幾筆畫出來的小像,但畫中人的姿容已經讓這兩人驚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