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慈雙眼閃著恨意,幾乎要將於風眠的左肩咬下一塊肉來。
於風眠伸手輕撫著她的長髮,直到她漸漸冷靜,阿慈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兒,嘴上的血怵目驚心。
“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回家。”於風眠朝阿慈遞出了手。
阿慈狠狠將他的手拍開,“不可以有下次,再有下次,我就殺了你。”
於風眠眉眼染上笑意:“小傢伙,脾氣真不小,等你能殺得了我的時候,再來跟我說這些話罷。”
阿慈有點虛脫,還沒說上幾句話,倒直挺挺的昏迷了過去。
於風眠輕嘆了口氣,老莫上前將阿慈給抱了起來,又看了眼於風眠肩膀上的傷口,“先生,您這必須要儘快處理一下,傷口很嚴重啊。”
於風眠不在意的瞥了眼肩膀上的傷,“沒什麼大礙,還剩最後一個人。”說著抬起手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五點之前,將他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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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臣凱只帶了自己的身份證、簽證等,還有所有的錢趕到了機場,其餘的一件東西都沒有帶。
他都有兩座礦山了,價值五個億啊!還要那些破東西做什麼?
買了飛往洛杉磯的機票,看了眼時間,還得等半個小時。他等得實在無聊,正準備拿手機出來刷刷時實新聞,突然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打了進來。
他不接陌生號碼,而且現在這個關鍵時刻,萬臣凱沒有多想便結束通話電話。
但是這個號碼一直打進來,似乎非逼著他接電話不可。萬臣凱猶豫了許久。終於接了電話。
那端只傳來一陣鋼琴曲,鋼琴曲哀怨綿長,當第一個音符撞進他的大腦時,便如同魔怔了般,隨著節奏越加哀怨悲涼,所有的負面情緒上湧。
他想到自己小時候,大約五歲,母親發現了父親出軌。父親跟著小三跑了又捲走了家裡所有的錢。
家裡債臺高築,母親帶著他向大伯借錢,他親眼看到大伯將母親喊到了偏僻雜間,動手就撕扯著母親的衣服。
他看不懂。為什麼大伯要撕扯母親的衣服。他衝上前去打大伯,喊著:“不準欺負我媽媽!不準欺負我媽媽!!”
大伯揪起他的頭髮,就往牆上撞,直到血都迷濛的雙眼,隨後大伯將他關在一個嬸子當年陪嫁用的大箱子裡,他聽到媽媽嘶喊的聲音。
當箱子開啟時,母親已經穿好了衣服,將錢塞進了口袋,揹著他離開了大伯家。
後來母親意外懷孕了,她去藥鋪買了藥,掉出一個很小的肉球來。讓他拿去菜地裡埋了。
他一邊埋著肉球覺得很奇怪,便拿著樹枝挑了挑那肉球,發現竟然有頭,還有四肢,跟他們一樣。
他害怕極了,只得快速將肉球埋進了菜地裡,逃也似的跑回了家。
自那之後,母親的身體一直不大好,他幫忙著家裡的家務,山上的橘子紅了,摘下了去集市還能買幾個錢。
那一年,山上的橘子都被人偷光了,他交不起學費,去求了大伯。大伯對他一陣拳打腳踢,又是羞辱,最後將兩百塊錢砸在他的臉上,他撿了地上的錢交了學費。
九歲時,那個跟三兒跑的父親回來了,那女人好賭成性,欠了一屁股賭債也不知道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要債的將父親的兩條腿給打折沒錢救治,就殘廢了。一直在外飄泊了這麼多年,實在生存不下去,只得回到家鄉。
於是從此以後,家裡多了一口人吃飯。父親成日躺在床上,幫不得家裡什麼忙。母親漸漸勞累成疾了。
十五歲那一年,他上高中,家裡本就供不起他上學,父親得了絕癌,躺在床上母親和他也不怎以答理他,沒人給他翻身,長了褥瘡。
褥瘡流著腥臭的膿液沾在棉被上,讓人厭惡至極。
最後父親癌細胞擴散,疼得每晚都哭嚎著,母親白天要去工廠上班,他要上學,根本吵得睡不著覺。
一天晚上,母親吵煩了,對他說道:“小凱,把你爸的嘴給堵上,嚎得人睡不著。”
萬臣凱從床上爬起,走到父親的房間,拿布給父親的嘴嚴嚴實實的堵上了。父親用那雙滿是淚水愧疚,悔恨,哀求的眼神看著他,可是他也無可奈何啊。
“爸爸,你聽話,別叫了,我知道你疼啊,可是家裡沒錢,你就忍著吧,再忍一段時間你就解脫了。明兒我和媽還有事呢。”
父親到後來只能喝點清粥下去,吊著一口氣,身上的瘡爛得厲害,死的那一天,瘡爛了好幾個洞,腸子都流了出來。
他還沒有死,只是大口的喘著氣,一個勁兒的叫著他的名字,“小凱啊,小凱,小凱啊……我的兒……”
母親運了一車木碳回家過冬,在外問了句:“你爸死了嗎?”
萬臣凱麻木的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扭頭看了眼父親,回應道:“還沒呢,估計快了吧。”
母親不再說話,剁豬草去了。
萬臣凱僵直著身子,坐在漆黑的房間裡,沒有開燈,惡臭縈繞在鼻尖,讓他呼吸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