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汀等人只用了一天便回到了北望城裡的住所。
原本徘徊在北望城周邊的汶萊烈熊等接應部隊見到奧斯汀等人渾身傷痕,衣服上還有新鮮的血跡,臉色變得格外陰沉,但奧斯汀還是會揮揮手讓他們散去,只帶走了汶萊和烈熊。
“下次再有這樣的行動,請您務必將我和烈熊帶上,如果您還信任我們的話。若是不再信任,請您直接將我趕走。”聽到汶萊的話,奧斯汀笑著點了點頭。
安娜把自己扔進最大的一個沙發裡,閉著眼睛舒服地呻吟了一聲,享受著莫羅吉送上來的熱茶,帶著些許疑惑地開口問道:“奧斯汀,我們廢了這麼大的周折,就真的只是幫助索隆護送這批東西?”
“你說呢?”奧斯汀的臉上罕見地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習慣動手的他並非不會用含蓄而曲折的方式思考問題或者構造陷阱,只是他在能夠以實力碾壓的時候不屑於花費太多精力去思考,反正戴維克斯比他更喜歡做這樣的事情。
安娜抿嘴一笑,說道:“我知道沒這麼簡單,可就是有些想不通,想必飛鳥現在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您的打算。”
“咳咳咳——”奧斯汀給自己倒了一杯烈酒,不管身上剛包紮好的傷便一飲而盡,隨即劇烈地咳嗽起來,胸口的白色紗布上滲出刺眼的血紅。
眾人慾圍過來,奧斯汀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見最喜歡的位置剛剛被安娜當仁不讓地佔據,於是扶著桌沿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
奎拉夫在這場戰鬥中看似表現平平,但其實有著不小的作用。在最後的混戰之中,戴維克斯提供了充足的遠端支援和輔助,而他就成為了奧斯汀一往無前時堅實的肉盾,憑藉四階的能力和隱藏的巨魔血脈為奧斯汀擋下了不少攻擊。
同時,他與奧斯汀也漸漸建立起了一定的默契,雖然完全不能與戴維克斯相比,但也和最開始的生疏完全不同。
比如現在,奧斯汀敲了敲桌子,奎拉夫沒有要多餘的指令,便頂著安娜虎視眈眈的目光,給奧斯汀點上一支菸。
煙霧在半空中凝聚扭曲,又被不知從何處溜進來的風吹散。
奧斯汀加上了一點軍用的鎮痛劑,深深地吸了一口,感覺胸口的疼痛緩解了不少,這才開口回答安娜的問題:“不管我的想法是什麼,索隆佈置了這麼久甚至準備讓我參觀他的‘偉大工程’,難道就是為了讓我給他護送一批所謂的貨物嗎?”
這個回答有點繞,戴維克斯完全理解奧斯汀的想法,但其他人稍微思考了一下。這和安娜提出的問題有些相似,但所表達的實質完全不同,因為主客體改變了!
“沒錯,護送貨物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接下來肯定會進入索隆的秘密據點,但是究竟是我按照索隆的計劃被動進入,還是他哭著喊著——好像有點不現實,誇張了一些,還是他請我進入,這是完全不一樣的。”奧斯汀愉快地吹了個口哨,至少在現在看來,接下去的發展會按照第二種情況,這讓他有些自得。
“這有什麼意義嗎?”安娜咬著嘴唇思考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苦惱地抓了抓火紅的長髮,睜大明亮的眼睛盯著奧斯汀。
奧斯汀有些不習慣地避開了眼神的交流,似乎在組織語言回答一個有些艱難的問題,低頭又狠狠吸了一口煙,
這才說道:“其實也沒什麼,但我和他之間從一開始都在爭奪一個東西,這個東西叫做主動權。或許在你看來,我們就是在賭氣,但有時候這口氣能決定很多東西。”
“然而你們就是在賭氣,我就說怎麼一開始從各種陰謀陽謀的角度看都有些迷茫,原來是我想複雜了。”安娜像一隻活潑的大貓在沙發上打了個滾,拍拍手愉快地得出了結論。經過一場惡戰之後,這個始終衝殺在第一線的女孩竟還有無限的活力,讓奧斯汀等人不禁有些羨慕。
“隨你怎麼說吧,”奧斯汀對這個結論也有些無奈,但他還是試圖再解釋一下,“真的會有不一樣的結果。在拜訪索隆的時候,我們等待他的回應,給了他充分的時間去佈置他想要讓我們感受的一切,所以我們只有被動地接受他的委託,看似有拒絕的餘地,卻沒有拒絕的理由。”
“這倒是沒錯。”
“現在不一樣了呀,對於那個他安排好的地方,我完全可以選擇不去,這就打亂了他的計劃,現在主動權在我們手裡。如果我們放棄追查這條線,那索隆之前的一切心血就都白費了,以他的性格難道會坐視這樣的事情發生嗎?當他再次來找我們的時候,主動權就會回到我們手上。”
“所以這個主動權有什麼用嗎?最終你還是要和他接觸。與其殫精竭慮地思考如何引領他的思路,不如順其自然?”安娜仰起頭,貌似天真純良地回應道,“所以,你們還是在賭氣。”
“.…..”奧斯汀終於明白過來,這位大小姐不是不諳世事,而是有意地逗他。
“咯咯咯,”安娜發出一連串地輕笑,“行了,本小姐放過你了。不過有一點,若是他不再邀請你,就要跟你比比耐心,那你準備怎麼辦?”
奧斯汀把指間的菸蒂隨手扔進一旁還剩下的半杯酒裡,嗤的一聲輕響之後,只剩下一縷青煙緩緩彌散開來。
“呵——”奧斯汀的臉上突然充滿了嘲諷,“當然是要有兩手準備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的第二支手馬上就會迫不及待地動起來了,像是病變的痙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