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文沒有說話,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著黃良。
黃良也知道這根本不可能,問出來只是想試一試。
既然一個死腦筋加一個小瘋子一個比一個不怕死,那他也沒必要留手了。
左手手刀在手臂肘部用力一揮,整條小臂應勢而落,抓起斷臂揮向天空,他左手連變幾道印訣。
“這是你們逼我的,那就一起死吧!破天三法——雲動八方!”
最後一道印訣祭出,擲到天上的斷臂瞬間爆碎成黑紅色的血霧,五隻伺機已久的毒蜂立刻撲上,可還未等靠近便淹沒在了法術的衝擊波裡。
“壞了!”
馬修文臉色大變,他看出了黃良這一招的意圖。
黃良不是想用“雲動八方”轟殺他們,他是想借此招驚動叢林深處的存在,引兇妖惡獸來攻!
他是知道自己難逃一死,這是想同歸於盡!
“小二黑!”
李初一高聲叫道,小二黑明白他的意思,身上的氣息不再收斂,遠遠的鋪散開來威懾著想要來犯的妖獸。
“快點,來了大傢伙我可唬不住!”
“明白!”
鬆開劍柄,李初一雙手齊動印訣連變,途中微微一頓,猶豫了一瞬後印訣稍改,神色肅然一片。
“天地無極,乾坤御法!五氣不律,土木爭鋒!棘,地葬蒼生!”
“生”字出口的同時,最後一道印訣遙遙虛拍向地面,沒有光影出現,可週圍的草木卻齊齊一顫活了過來,枝葉瘋狂的扭動起來,根系也拔地而起伴隨著重重土浪卷向天空。
丹田像開了個大口子,體內的法力裹挾著道元瘋狂宣洩,空虛感越來越濃,李初一不敢耽擱,印訣一指前方,草木土石頓時卷向了黃良和馬修文。
黃良再次吃了一驚,李初一不光劍厲害,竟然還能祭出如此聲勢的道法。
跟普通的法術不同,道法是修士契合自己對天地道則的領悟而施展出的法術,元嬰期便可涉獵,但唯有渡劫之後才能施展出真正的道法,極少數天資卓絕的妖孽也可在道胎期勉強使用,但所能契合的道則十分有限,沒有經過天劫淬鍊的道胎和肉身不足以支撐他們使用此術。
李初一身上的法力波動十分晦澀,但黃良估計他最多也就是個半步道胎,離祭用道法的最低標準還遠遠不及,勉強催動只會遭到反噬。
可週圍的襲來的木石裡他分明察覺到了濃濃的道的韻味,在他來看這是不可能的,可事實又擺在眼前。來不及細想,方才的“雲動八方”耗盡了他大半的力氣,餘力不足以支撐他再施展一道御守的道法,只得變動印訣收斂住“雲動八方”的餘威,黑紅色的血雲倒卷而下,銅牆鐵壁般的將他護在了正中。
附近,馬修文早就第一時間祭出了數道道法護住己身,心裡對李初一的震驚絲毫不亞於黃良。
幾十年前,他可以以俯視的姿態看待李初一,幾十年一晃而過,他渡完四劫精進到了渡劫後期,只差最後一重天雷劫便可功至飛昇,誰成想卻被當年可以藐視的一個小輩逼到了這步田地。
蠻力驚人可以說他得了機緣強化了肉身,劍勢凌厲可以說他仗著兵刃的鋒利,可這道法是怎麼回事?
道則的領悟可不是能一蹴而就的,沒有漫長的時間去體悟天道,沒有刻苦潛修歸納沉澱,道則的掌握不可能有精進。
當年對戰宋高的那場決鬥他也在旁觀看過,李初一對天地道則所表現出來的掌握程度遠遠不如今日,一個人的修為可以依靠外力催升,可李初一的道行怎麼可能在區區幾十年的時間裡便飆升至此,遠比他修為的提升還要恐怖?
難道天道有情,獨獨鍾愛他一人,直接給他道則加身了?
馬修文的心裡有些迷茫。
“草,你瘋了!”
李斯年大罵,拖著言午許慌忙退避,眼睜睜的看著草木洪流自身邊滑過,將驚慌失措的胡瓊兒一口吞了進去層層裹住。
“嗎的,算你有良心!”
抹了把冷汗,李斯年按住言午許示意他不要亂動。
李初一的法術是出了名的厲害,但他也知道李初一的失控也是出了名的家常便飯。站著不動還好,萬一亂躲再碰上他失控,浪頭一卷那可就不是誤傷了,他倆非死這兒不可。
“該死,大傢伙來了!”
小二黑化作一道灰影躥到了李初一頭上,小爪子連連拍打著李初一的腦殼。
“大白豬你個白痴,用這麼大聲勢的法術幹嘛!你是嫌那隻老猴子折騰的還不夠,生怕林子裡的大傢伙們發現不了咱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