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慎言之前告訴岑蔓如果有奇怪的陌生人來找她並不要理會,他篤定外祖父知道了岑蔓的存在一定會有所行動,但這中間的原委沒法跟岑蔓說明白,所以當時他含糊其辭地提醒了一下岑蔓,也不知她有沒有放在心上。
季老爺子確實是行動派的,他給季慎言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將岑蔓調查的清清楚楚了,包括現在窮困潦倒的岑威和身陷牢獄的岑婷。
至於霍離,季老爺子原先還對他挺有好感,覺得霍離不愧是與自己外孫齊名的業界精英,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然而現在霍離是季慎言的情敵,季老爺子就怎麼看他都不順眼了。霍家那小子最近好像遇上麻煩了,季老爺子有些耷拉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他的身前堆了厚厚一疊報告,季慎言查不出的東西,可不代表他查不到,要不人怎麼都說薑還是老的辣。
他的外孫什麼都好,就是在有些事上會顯得優柔寡斷,不夠心狠。這點霍離倒是做的不錯,也不知道霍坤那個號稱儒商的老頭是怎麼養出一頭狼崽子的。
以季慎言這畏首畏尾的模樣,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抱上重孫,哪像人家霍老頭有福氣,去世之前重孫都能說囫圇話了。
看來自己有必要在外孫這捆乾柴上添一把火了,他不是怕自己去找岑蔓麻煩嗎,那他就偏偏要去看看這個岑蔓到底有什麼魅力,讓外孫糾結成這樣。
季老爺子邊想邊露出老謀深算的笑容。
自從岑蔓等人發現了小琴的陰謀,並不再以為追究她的底細,幕後的人交給霍離去考慮,岑蔓能做的只有好好監視住小琴,防止她再生事端。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岑蔓總覺得最近小琴看她的目光裡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像是某種猛獸對獵物的打量,讓她很不舒服。
霍離告訴她那份藥物他已經交給白安念去檢測了,白安唸的事務所經常為了協助案子的調查送檢各種東西,霍離把藥物夾在一堆材料裡掩人耳目地送了過去。
這是為了防止那個幕後人發覺他們已經知道霍夫人被下藥了。
等待結果的時間是漫長的,岑蔓有心想讓霍夫人知道她目前的處境,只是苦於小琴看管的太嚴,很難尋得機會。
然而這一日,機會來了。
孫媽媽告訴岑蔓她早上接到了一通奇怪的電話,指名道姓要拜訪岑蔓,孫媽媽詢問那人的身份,對方卻怎麼都不肯說,只留了個姓氏,自稱姓季。
孫媽媽在霍家當保姆的時日尚短,平時大部分時間都在照料霍墨的生活起居,對岑蔓和季慎言之間的來往也僅限於知道那是少夫人的朋友,於是她以為是季慎言要上門拜訪,就這麼告訴了岑蔓。
岑蔓一聽,覺得機會來了,便故意當著小琴的面說季氏集團的總裁要來家裡拜訪,需要留下用餐,孫媽媽要照顧霍墨顯然是沒有空的。
本來若是張媽媽還在,這事自然是落在張媽媽身上。現在張媽媽還在重症病房生死未卜,岑蔓便裝作為難地對小琴提出要求,希望她能協助孫媽媽一起準備些飯食。
小琴對岑蔓和季慎言被誤會的事是知情的,她聽說季慎言要來別墅也有自己的考量,主人說要試著策反岑蔓,不若她來給兩人制造個機會,最好能被霍離一舉撞見,加深兩人的矛盾。
只有岑蔓在霍家過的舉步維艱,他們才有機會誘導她做出背叛霍家的事。
於是小琴一口答應下來,熱情地跟著孫媽媽忙前忙後。
岑蔓瞅準機會,一閃身進了霍夫人的臥室。
明明是大白天,霍夫人屋裡卻拉著厚厚的遮光窗簾,使得整個房間又昏暗又憋悶。
岑蔓一踏進來就覺得這頹廢的氛圍對霍夫人的身體只有壞處沒有好處,然而她連幫霍夫人開啟窗戶透氣都做不到,只能看著她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
霍夫人在半夢半醒間感到有人在推打她的胳膊,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霍夫人看到了岑蔓焦急的臉龐。
見霍夫人醒來,岑蔓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卡片,卡片上第一句話就是告訴霍夫人她被奸人所害,正遭受藥物控制。
霍夫人倏地睜圓了雙眼,差點喜極而泣,終於有人發現了!
她哆嗦著嘴唇,死死盯著岑蔓問道:“霍離知道了嗎?”
岑蔓看霍夫人還能問話,知道現在她的神智是清醒的,也感到十分高興,用力握緊霍夫人放在被子外面的手點了點頭。
霍夫人的眼裡蓄起了淚花,太好了,霍離知道了,一定會想辦法救自己的。
她想告訴霍離小琴已經知道了霍老爺子遺囑,但轉念想到不能讓岑蔓知道這件事,硬生生地把話吞了回去,只低聲對岑蔓說:“她逼我說了很多霍家的事,告訴霍離要有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