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蔓回到t市,正批著h市學校合作的專案資料時,想起了這次和李憲的再次偶遇。岑蔓面對這個自己年少時的愛人,並沒有像李憲一般百感交集,而是感慨時光飛逝,居然還能再見到故人。
想起了李憲,岑蔓雙眼走神望著窗外,想起了遇見李憲的那年。
岑蔓那時16歲,卻很少踏出岑家門。因為岑父不忍心把自己的小女兒送去專門的聾啞學校讀書,又考慮到岑家的顏面,不讓她出去,所以只能憑岑家的關係,在t市的一所重點學校掛了名,單獨請了老師讓岑蔓在家裡上課。
雖然岑蔓不用去學校上課,但每逢大考學校規定岑蔓去參加,若成績不達標,也是要退學。
岑蔓內向,加上不能說話,更加不愛與人來往。在學校裡,並沒人注意到這個只有在重要考試時才出現女孩。
那天,岑蔓照例去趕去參加學校期終。剛下車準備奔向校門,包卻壞了,書和筆散了一地。
岑蔓正慌忙地撿著,看見那道包上被劃過整齊的大口,不知道又是岑威還是岑婷的惡作劇。
此時,一個穿著同樣校服的男孩也蹲了下來,幫她把滾到遠處筆都撿了起來。“謝謝”岑蔓寫下這個兩字後,急忙向考場奔去。
男孩看見岑蔓溜得極快,只留下個清麗的背影。
考試散場之後,男孩隱約又看到了這個熟悉的背影,追了上去,“同學你好。”岑蔓這才看清楚這個男孩子,個子很高,寬大校服被他穿得很是合體,有一種不合年紀的氣度,笑起來卻讓人感覺朝陽如旭。
岑蔓的腦海裡蹦出前幾日看的曹植的詩,翩翩我公子,機巧忽若神。
男孩見岑蔓不說話,有些不好意思,“我叫李憲,同學你叫?”岑蔓指指了校門口的車,笑了笑,朝李憲揮了揮手,走向車去。
來家裡教課的教師告訴了岑父,這一次考試岑蔓得了年級第一。岑蔓還記得,父親很開心地在全家宣佈了這個訊息。而學校裡都紛紛議論,這個從來沒人知道年級第一到底是誰。
在此之後,岑婷對岑蔓的奚落也開始變本加厲了起來,在岑父,岑母不在的時候,總是喜歡拉上岑威,一起在她的門口咒罵。岑蔓並不在意,因為父親終於允許岑蔓定期去學校拿些資料,雖然不能聽課,但偶爾能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岑蔓也是開心的。
這天下著濛濛細雨,岑蔓正百般無聊的讀著托爾斯泰。“小姐,快下來。有同學找你”這是金嫂子的聲音。岑蔓一陣疑惑,她並沒有什麼同學,也沒有朋友。
“你就是岑蔓?”李憲抬頭看見這個清麗的女孩走下樓,驚喜的叫著。“老師讓我給你送市作文大賽的報名表,因為你是年級第一,也讓你去參加。”
“我終於知道你叫岑蔓,上次你就這麼跑了我以為我嚇到你了。”李憲靦腆的笑笑,露出一排好看而整齊的牙齒。
“對不起,要麻煩你轉告老師,我不能去參加作文大賽。”岑蔓緩緩寫道。
李憲有些疑惑的望著她,接著看到本子上娟秀的字型,“我不能說話”
“這有什麼關係,作文大賽又不用講話。”岑蔓被這個大男孩逗笑了起來,但是她知道父親是絕對不允許自己出去參加什麼大賽,能去學校已經父親心裡最大的讓步。
岑蔓還是搖了搖頭,表示拒絕。
“我讀過你寫的作文,寫的真好不去實在可惜了。”李憲小聲地說道,他看岑蔓拒絕地堅決,便沒有再問。
李憲似乎看出了岑蔓的鬱悶,也對這個長得纖細漂亮卻不能講話的女孩充滿了好奇。
岑蔓已經記不得那天和李憲聊了多久,只記得那天的天是灰濛濛,可16歲的岑蔓的年少的心卻亮了起來。
就這樣,岑蔓雖然沒有參加作文大賽,但兩個人卻漸漸熟了起來。
岑蔓每次去學校拿完資料,李憲都會偷偷溜了出來,陪著她聊天。李憲的手裡總是帶著兩杯奶茶,兩人就並排坐在廢棄體育室的墊子上,有時不說話,有時候李憲自己說個不停,說著說著把自己說都笑了,岑蔓看這個男孩自己也樂了起來。
李憲就這樣成了岑蔓學校裡唯一的朋友,也是她那時唯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