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離沒有再出現在病房,岑蔓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感到鬆了一口氣還是無比的失落,她只知道,見到霍離她就會想起沒了的孩子,可是霍離真的不來了,自己也並不開心。
岑蔓待的這一層都是VIP客戶的套間,有時候在走廊見到別的病房絡繹不絕探視的人群,對比自己冷冷清清的病房,岑蔓不無羨慕,更加想念起霍墨來,也不知道他在家乖不乖,有沒有好好吃飯。
霍家人每天只有張媽媽過來送飯,看看岑蔓這邊這邊有沒有什麼短缺的,提醒醫院補上,其他人是一律沒有出現的。醫護人員私下議論起岑蔓來,不免充滿了同情,可見豪門的媳婦也不好做,看那個岑蔓就知道了,孩子沒了,家人也不關心,就把人孤零零地丟在醫院。
這些背後的指指點點岑蔓是毫不知情的,好在白安念三五不時會來探望她,陪她聊天解悶。公司裡的人來過一次後都被岑蔓趕回去工作了,雷總也派人送來了慰問品,這讓岑蔓心裡多少好受了一些,看來這世上還是有人關心她的。
只是,相比於白安念隔三差五才來還怎麼一趟,岑蔓倒是有些驚訝於本該日理萬機的季慎言卻如打卡一般,每天準時出現在病房裡。
季慎言有時候是帶來黃老和興趣班的訊息,更多的時候不過是給岑蔓捎來些書籍或者好玩的雜誌。他也不說話,岑蔓看書,他就靜靜地在套間的沙發上坐著,岑蔓注意到,季慎言都隨身帶著膝上型電腦,兩人沒有交流的時候,他都是在處理公事。
岑蔓忍不住問他每天這樣探視自己會不會影響工作。季慎言爽朗地笑著回答,不要小瞧了他,如果一個集團的運作需要老闆整天黏在辦公室的椅子上一步也不能離開,那這個公司的發展肯定不夠大。
岑蔓知道季慎言這是故意在逗趣,希望能使自己I的心情保持愉悅。可是畢竟她是有夫之婦,孤男寡女每天共處一室,在岑蔓的認知裡,並不是妥當的行為。
然而季慎言倔起來絲毫不遜於霍離。當岑蔓有些難以啟齒地說起避嫌和這個話題的時候,季慎言一臉認真地道:“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對不對,我關心好朋友是非常正常的事情。齷齪的的是那些亂嚼舌根的人。”
他的話令岑蔓無法反駁,再說下去彷彿是自己小心眼了。
對比岑蔓的坐立難安,季慎言的內心其實也不如表面看上去穩重。他沒有想到霍離居然將岑蔓一個人拋下了,反而給了他一個接近岑蔓的機會。
就像現在,他藉著電腦螢幕的遮擋,正大光明地偷窺岑蔓的一舉一動。看書太過專注的時候她會下下意識地蹙眉咬著手指,就像一個未成年的少女。有時候教育公司的員工會來送檔案給岑蔓簽字,這時候她又變成了成熟聰慧的年輕女白領,跟員工交流起來有模有樣。無論是哪一個岑蔓,都讓他感到心動。
有時候他會幫忙遞些她需要的東西,這是他能做到的,最接近她的時刻,所以他每一次他都像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一樣新潮彭拜,卻又不敢讓岑蔓看出端倪。她柔順的發,水盈盈的眼,都讓他看不夠,感受不夠。
也許一開始,他對岑蔓只是報著同病相憐的心態,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卻越陷越深,直至現在,他多希望霍離能乾脆徹底放棄岑蔓,他恨不得放在掌心好好呵護的女人,霍離卻棄之不顧。
他不像霍離,家裡有個對兒媳婦充滿敵意的母親。季家的事,是他一個人說了算。如果岑蔓跟了他,一定會比跟著霍離過得更幸福。
一旦有了這樣對比的心思,季慎言根本無法說服自己只是默默地守護在岑蔓身後。所以他放棄了與自己較勁,只要能離岑蔓近一點,再近一點,他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怎麼說。
除了岑蔓覺得季慎言的存在有些彆扭之外,每日來送吃食的張媽媽也覺得很納悶。季氏集團和霍氏集團水火不容的事全世界都知道,怎麼這位年輕的總裁每天都會出現在少夫人的病房呢?
若說是朋友間的關心,白小姐的舉動就比較正常,哪有像季慎言這樣天天打卡似的來報道的。岑蔓是因為流產住的院,這本身就是很私隱的事情,男女大防,難道這位季總裁不清楚嗎?
於是幾次之後張媽媽本著自己是霍家人的立場,對季慎言不客氣起來,可無論她怎麼明示暗示,季慎言就彷彿聽不懂一般,不是繞開話題就是直接表示既然霍離不管自己的妻子,作為岑蔓的朋友他十分有必要照顧好,畢竟張媽媽不可能一整天呆在醫院裡,萬一岑蔓有什麼需秋也沒有辦法叫到人。
這話說得簡直就是胡攪蠻纏,作為T市最高檔的私人醫院,怎麼可能沒有人看顧岑蔓。但是對方就是不買賬,張媽媽也無可奈何。這事她是無論如何不敢跟霍夫人彙報的,如果讓霍夫人知道季慎言每天都跟岑蔓呆在一起,霍家可就不得安寧了。
張媽媽對岑蔓是很有信心的,少夫人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只是這季慎言這樣做,少爺豈不是很難堪。
張媽媽並不知道,霍離對季慎言每日殷勤的探望跟本一無所知。自從那天在岑蔓面前放了狠話之後,他就讓朗俊撤了監視岑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