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河伸手,從外頭接過來一張條子,掃了一眼,就捏回了掌心。
當他再抬起頭時,
卻看見先前一直靠在車壁上的燕皇,此時已經坐直了身子,一雙眸子,深邃如淵。
魏忠河忙稟報道:
“陛下,靖南王到城門口了。”
“嗯。”
燕皇點點頭。
少頃,
後園的門,被開啟,馬車,緩緩駛出。
隨即,
一眾大內侍衛以及密諜司的高手保護著馬車,而先前跪伏在地的鎮北軍甲士,則在他們將領的帶領下,上馬護衛兩翼。
隊伍行進途中,
屬於帝王的華蓋龍纛,也被立了起來。
天子出巡,
自當有天子出巡的氣象!
………
當“清君側”三個字傳入自己耳中時,太子的身子,先是一晃。
後頭的兄弟們,以及再後面的百官勳貴們,也都是一陣發懵,隨即是駭然。
這,這,這,
怎麼就這樣了呢!
誰都清楚,
陛下入後園療養後,就再未曾出來過,早些時候,太子領重臣去後園請示國事,後來,燕皇連這個都免去了,一律不見。
太子只能兩天去城外,後院門口磕頭問安,龍顏都見不到。
大家都清楚,
陛下的身體,顯然是壞到不能再壞的地步了。
陛下這次沒能出後園,到城外來迎接,那也是應該的。
因為,
以陛下的驕傲,他絕不允許自己虛弱的一面呈現在他的臣子和百姓面前。
而太子親自出迎,宗室百官相陪,也是給足了禮數;
就這,
你靖南王竟然還不滿意!
如此囂張,如此跋扈的麼!
許是這風,吹得太剛猛也太猝不及防,所以,在場的所有人,竟然沒人出來呵斥。
並非所有人都害怕了的,
想那乾國,曾經軍備糜爛如斯,卻也能露出幾個不怕死的硬骨頭;
大燕這些年,大有氣吞天下之勢,又怎可能朝堂之上,全是貪生怕死之輩。
真的是,這打擊來得太快太突然,大家一時半會兒,難以迴轉過來。
姬成玦的目光,透過前方的太子以及靖南王,看向鄭凡。
鄭凡則面無表情,似乎根本就捕捉不到來自這位昔日“好安達”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