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岷是一個犯了殺人案的罪犯,在南安縣城的縣衙裡,和那位叫燕小六的捕頭把酒當歌。
若非大燕彼時正在對外征伐,他被充入刑徒營,可能那時就已經被問斬了。
本該被分配去盛樂城的他,陰差陽錯地被臨時編入了民夫營,隨後一路廝殺,從民夫到輔兵,再從輔兵到正卒,再到伍長什長,之後被毛明才賞識,得到了官身。
兩年經營,
外加去歲時在望江帶人決堤一場,活兒做得,那叫一個乾淨漂亮,這才有了現如今巡城司都尉的管階。
他不是沒跌過跟頭,但每次都爬了起來。
如果不去看那位平步青雲的平西侯爺,其實他冉岷,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草根崛起。
現如今,
他帶著兵,
來到了成親王府前。
新任太守大人許文祖,已經入住了太守府。
本不該出來卻出來的成親王司徒宇,也已經回到了自己的王府。
冉岷等了一些時候,
他知道王府不會自己捆縛自己的護衛,再交到巡城司衙門的;
一來,讓護衛捆住自己,誰來捆?
二來,這種事兒,王府不可能自己去做,這無異於自己斬自己的手腕,自絕於王府院牆之外。
但,
該等的時候,還是得等。
等到了時候,
冉岷來了。
穎都巡城司士卒,甲冑精良不說,還有一些攻城器械。
冉岷命人推來了兩臺小型的攻城錘,同時,還有床子弩等重器,一應排開。
新老上峰的交替,
他這種前朝心腹,其實最為尷尬,但往往又意味著新的機會。
嗅覺良好的他,已經嗅到了許文祖不是位和稀泥的主兒,上峰急不可耐,那下人,就得趕緊擦刀,刀殺得人越多,活兒幹得越漂亮,你出頭的機會,也就越大。
至於什麼飛鳥盡良弓藏,那是後話,先讓自己爬到那個位置再說吧。
王府大門並非緊閉,門口站著好幾排的護衛,當巡城司甲士逼迫過來時,護衛們抽刀排成數列。
騎在馬上的冉岷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
他其實並不是很享受權力帶來的快感,
他真正喜歡的,
是那種將曾經高貴的,神聖的,不可一世的一切事物,踩在腳下的快樂。
哦,
王府哦,
曾經的大成國皇宮,
擱在前些年,
可是真正的太子,皇子皇孫呢。
但不管心裡再如何反應,冉岷的臉色,依舊平靜,他性格豪爽,喜歡結友,在下屬裡面,人望很高,但因為一旦出公差時必然板著臉,所以有“冷麵都尉”的稱號。
冉岷清楚,現在肯定很多雙眼睛在盯著這裡,看看新任太守的刀,到底是否真的如他所言那般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