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倆人,就這般靠著大門,透過門縫,互相說著話。
顯然,這不是第一次了。
更顯然的是,他們的父親,其實是知道這件事的,因為這座院子四周,有父親的親信在把守。
孫良將今日發生的事情說給了孫瑛聽,
人生連續遭遇挫折的孫瑛,這會兒已經頭髮半白,眼睛裡的戾氣,也早就不見,聽完自己弟弟的講述後,孫瑛笑了。
“大哥為何發笑?”
“哎,我笑我自己,以前父親是我的榜樣,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像父親一樣,輔佐賢明的君主,開創大業;
但現在看來,我確實比父親,差遠了,父親其實早就預見到了今天,父親看得,比我更加深遠,我孫瑛,活該落得如今這般田地。”
“大哥,雖說那天弟弟心裡真的是被嚇死了,因為咱們孫家大難臨頭了,但現在,弟弟心裡真的不怪你。”
門板另一側的孫瑛被自家阿弟這話給直接氣笑了,
道;
“所以,我是不是還得感謝感謝平西侯爺?”
感謝他,讓自己這個原本孫家的罪人,變成孫家的“明燈”?
“你現在身上是轉運使的差事,哥哥我給你個建議,晚上的時候,帶著各項賬目,去太守府,請新太守查閱。”
“會不會太急切了?”
“要臉,還是要命?”
“要命。”
“乖,當你找不到趕巧的時候,就趕早。”
“是,大哥,弟弟我曉得了。”
“你知道為什麼這次平西侯爺沒跟著這位新太守一起回穎都麼?”
“是擔心搶了新太守的風頭?”
孫瑛又嘆了口氣,
道:
“今日,新太守是以平西侯軍令為依託,拿成親王府的人開刀立威定基調,如果平西侯爺人在現場,你說侯爺他要不要出聲阻止?
真那樣的話,他出聲不行,不出聲,也不行。
所以,
最好的方式就是,
他錯開了個一兩天,不一起回來,等到塵埃落定,人頭砍完了,他再回來,到時候,想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或者假惺惺地噓寒問暖幾下,亦或者再和新太守爭論一下這是個誤會,小題大做云云,都無所謂了。
反正砍下的腦袋,又不可能再長回去。”
“大哥的意思是,這位新太守和平西侯爺,其實是……”
“唱的,是雙簧,他們早就聯手了,你沒看過平西侯爺和那位新太守的履歷麼?”
“弟弟我看倒是看過,但弟弟我覺得,以前平西侯爺是這位太守的手下,現在二人身份顛倒了,可能就不會那麼愉快了。”
“阿弟啊。”
“嗯,大哥?”
“不要以己度人。”
“額……”
“無論是那位侯爺,還是這位一上任,屁股還沒坐下去就準備開刀的新太守,他們的層次和境界,都不是你能去比擬的。”
“是,大哥。”
孫良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沒有生氣。
“還有,晚上你去送賬簿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