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之下,連人帶馬,像是砸出去的大石,砸翻了乾人的盾牌,砸散了乾人的軍陣,砸塌了乾人的長矛,以一種搏命……不,是直接不要命的方式,將乾人這一面軍陣最外圍最堅固的防禦,砸了個千瘡百孔!
隨即,
後方袍澤策動馬駒越起,跳向了後排。
不少騎士連人帶馬地被乾人的長兵器戳穿掛起,但隨之而來的,是人和馬的體重一起將他們帶翻。
無畏的衝撞,帶來的是燕人軍陣最外圍和內在的空檔,後方騎士得以順勢切入,和乾人進行衝撞下的廝殺。
騎兵,是步兵的剋星,任何步兵方陣,哪怕吹得再厲害剋制騎兵,也無非是建立在將那誇張的兌換比拉小了一點點而已。
如果不是不划算,用這種方式強行開撞,其實是最為直接且有效的。
而眼下,
正是不計代價的時候。
“殺!”
“殺!”
殺戮,進行得很快,生命在此時變得無比的廉價。
你的視線,已經很難聚焦,因為哪兒哪兒都是廝殺,哪兒哪兒也都在演繹著死亡。
最後,
只能說這支禁軍成軍還不久,雖然經歷了平定西南土人作亂的戰役,但土人叛逆和這悍不畏死的燕軍鐵騎哪裡來得可比性;
只能說他們的數目,並不是太多,因為他們的作用本就是半兜底半監督北羌騎兵的,即使是李尋道也沒預料到,燕人會選擇從西面突圍,更沒預料到任,燕人的突圍,竟然是以這種方式在呈現。
最重要的一個契點是,
這支兵馬的統御將軍,很不幸地在中軍指揮時,站得太過靠前,一名燕軍騎士縱馬衝跳過來時,雖然被其身前的護軍給提前刺死在了半空中,但摔落下來的戰馬和人,也是重重地向這位將軍砸了下來。
這位倒黴的將軍側身躲開了這一砸,但一把馬刀,卻在慣性的作用下,飛刺進他的脖頸位置,恰好是甲冑無法防禦到的區域。
興許這賊老天,這次真的對平西王網開一面,不再刻意地針對他,而是給予了他一些運數上的優待;
但這種運氣,是建立在一大批靖南軍騎士自我犧牲的基礎上的,是偶然,但更像是一種必然。
總之,
乾軍崩潰了。
他們已經做得比普通的乾軍更好了,哪怕是楚國的精銳步卒,在面對這種衝陣時,大概也很難再做得比他們優秀多少。
陣型散了,軍隊崩了,開始潰逃。
燕軍沒有再去追逃,一是沒這個必要了,二似乎也是沒這麼多的氣力去支撐了。
地上,
滿是燕人和乾人的屍首,還有不少人沒死,但絕大部分,都是骨骼內臟的劇烈損傷,沒死,但只能等死。
平西王這次並沒有再帶隊衝鋒,甚至沒有加入戰局。
在此時,
他舉著黑龍旗過來了。
“送兄弟們上路!”
“喏!”
來不及哀悼,來不及告別,更來不及絲毫的感傷。
沒辦法再騎馬的兄弟,只能被自己的袍澤送走。
這沒什麼好愧疚的,
因為他們揚了乾人的國都,
若是活著落到乾人的手裡,天知道他們將遭受怎樣的酷刑和怎樣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