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霖清楚,要是家裡知道自己帶阿姊去那種地方,阿姊不會有事,自己……就很難好了。
“那,我們去喝正經茶嘛,聽故事,那兒也熱鬧。”
鄭霖皺了皺眉,不正經的茶館,他不想去,正經的茶館,其實更不想去。
因為那裡的說書先生最喜歡講吓麵茶客最喜歡的聽的,往往是自己父親的故事。
這聽多了,就會莫名覺得,他們似乎比自己更瞭解自己的父親;
甚至,會產生一種錯覺,自己是否有兩個父親?
一個父親,躺家裡靠椅;
另一個父親,一直在外頭廝殺,而且專挑隱士高人動輒大戰三天三夜,攪得山崩地裂水倒流。
大妞見阿弟不願意去,嘟嘴道:
“這可不行,好不容易得準出來透透氣,可不能就這般又回去了。”
鄭霖很想提醒自己的阿姊,自己二人現在之所以這麼難出王府,還不是因為上次某個人玩兒離家出走弄的?
一念至此,
鄭霖抬頭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後的這位存在;
按輩分說,他是自己的爺爺輩。
一旦自己出府邸,爺爺就會從棺材裡甦醒,然後寸步不離地跟著自己。
鄭霖嘗試過偷偷翻出王府的院牆,在爺爺跟出來後,想要再以自己的身法脫身;
然後,
爺爺掄起拳頭,將自己直接砸飛出去,即使他自幼體魄驚人,還是在這一拳下嘔出了血。
隔輩親的愛,鄭霖體會到了;
最後只能灰溜溜地回家養傷。
而阿姊,二孃對阿姊的吩咐是,阿姊再離家出走,那麼所有自小就服侍阿姊的侍女、嬤嬤,她們自己以及她們的家人,都將株連問斬。
就是阿姊自己,也不敢挑戰她孃親的底線。
所以,倆娃娃,只能乖乖地在王府裡待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求來了一次出門透風的機會。
這還是因為自己父親打了打勝仗,二孃十分高興才得以獲得的通融。
“那我們去葫蘆廟嘛,扎紙人玩兒。”
“好……吧。”
大妞馬上吩咐身邊的一個侍女,侍女點頭,馬上去通傳。
過了會兒,侍女回來了,帶來了肯定的回覆。
“走,阿弟!”
大妞拉著弟弟,出了北門。
在那之前,一隊巡城司甲士已經提前開動,來到了葫蘆廟進行了清場。
待得兩位小主子來到廟門口時,廟外兩側,聚集著不少人。
擱平時,這種開道清場,倆孩子也早就習慣了,他們的爹有時候會“與民同樂”,有時候又需要獨處安靜。
但今日,卻不一樣。
因為被巡城司甲士攔在外頭的民眾,不少都裹著素服。
“問問,這是怎麼了。”
“是,公主。”
不一會兒,侍女回來稟報道:“回殿下的話,昨夜陣亡士卒名冊發到奉新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