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低頭,抿了一口,自打當初在範府拿這茶當涼茶喝了昏睡一大覺後,以後再喝這茶,真得慢慢品了。
放下茶盞,
王爺開口道:
“本不打算來接你,但怕你就這樣過江,被我手下那些軍頭直接衝了,只能我親自跑一趟了。”
邊上的許文祖聽到這話,只覺得心裡發虛,這也太直白了吧?
若是其他的,比如和皇帝嘮嘮嗑,話話家常,他倒是能接受,可這般明火執仗地說出原因,實在是過於不把皇帝當一回事兒了吧?
他是早就知道皇帝和平西王關係很好的,可沒想到竟然“好”到了這種地步。
邊上記錄君臣奏對的史官,已經石化。
皇后聽到這話,也有些擔心地看向自己的丈夫。
不是擔心安危,而是怕自己丈夫生氣。
但皇帝並未動怒,
反而朝著鄭凡的方向傾了傾身子,
問道:
“當真到了這個地步?”
“我兒女都有了。”
主要是,嫡子有了。
皇帝點點頭,又指了指鄭凡,
道;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晉東怎麼說,也算是我大燕的國土吧,合著我這大燕的皇帝到自家國土上去,還得時刻擔心被自家的兵馬給衝了?
你這王爺是怎麼當的!”
王爺對著皇帝翻了個白眼,
道:
“那行,把這兩年欠晉東的糧餉都給我補了,然後我帶著他們叩謝皇恩浩蕩。”
“唔……”姬老六。
皇帝搓了搓手,
道:
“你懂的,本來去年積攢了一些,但那場大戰下來,國庫又開始跑耗子了,我,我這是真的一滴都沒有了。”
“你也是做過買賣的,東家不發工錢,你希望下面的夥計還對你死心塌地麼?”
許文祖這時打圓場道:“再怎麼說,陛下是真命天子,大燕之主,就算是……”
王爺吐了茶沫子,
道:
“我手底下,正兒八經的老燕人,其實不多。”
“………”許文祖。
“姓鄭的,我這還沒過江東呢,你就給我直接上藥了?”
“預敷。”
王爺並不覺得自己說這些話算什麼冒犯,二人之間在書信往來裡,其實更隨便。
“其實我也想得開。”皇帝抖了抖腿,“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怎麼可能,反正你姓鄭的治理地方是一把好手,你就替我看著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