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納妾,是這個時代的風氣,家有閒財者,納一房小的,也實屬正常,但正妻,只有一個,就是平西王府的雙王妃,那也是皇帝特賜的榮譽准許平妻。
普通人家,哪怕是豪貴門庭,也不敢這般玩的。
最有趣的是,這支隊伍竟然在這樓下大門口,停了下來,要知道,這兒可是賞月樓,名字再好聽,那也依舊改變不了這兒是煙花柳巷之地的事實。
新郎官是個很年輕的小夥子,身著甲冑,胸佩紅花。
晉東之地軍人地位高,再加上平西王爺冊封兩位王妃的那一天,也是著玄甲上禮臺,所以這兒的民間嫁娶,新郎官軍士出身的也是喜著甲冑。
李掌櫃笑道:“這是要娶娼女麼?”
吳兆年搖搖頭,道:“婚轎裡,有新娘子。”
年輕的新郎官下馬,走到婚轎前,從裡面,將頭蓋遮面的新娘子接引了出來。
“你,過來。”李掌櫃召喚來一個手下,“下去打聽打聽,到底是什麼景物。”
“是。”
吩咐完手下後,李掌櫃對著吳兆年猜測道:“總不會娶大婦時再順路納個娼婦填房回去吧?”
吳兆年沒說話。
賞月樓下面,擠滿了人,大家都在瞧熱鬧。
沒多久,一個年輕的賞月樓裡的姑娘出來,對新郎官回了話。
新郎官面色凝重,很嚴肅地說了些什麼,隨即,牽著新娘子的手,在這大婚之日,於這賞月樓前,新婚夫婦跪在了大門口。
李掌櫃咂咂嘴,回頭看看,終於等到了自己先前派下去的人回來了。
“打聽到了麼?”
“打聽到了,掌櫃的。”
“快說說。”
“是這樣子的,掌櫃的,這新郎官兒於前些日子剛被納入了王府錦衣親衛。”
“嚯,這可是好前程。”李掌櫃說道。
熟悉晉東情況的人都清楚,平西王爺的錦衣親衛到底是怎樣的存在,王爺外出時,基本都是以錦衣親衛護衛,王爺出征時,他們就是帥帳親衛;
無論是一直當親衛,混一份與王爺的人情還是得到機會外放出去,總之,前程都是極為敞亮的。
“今日他娶的,是一名參將之女。”
“那為何要到這裡來?”
“是這樣的,掌櫃的,這新郎以前是個孤兒出身,平西王爺當初在盛樂城時,就開義學,收留孤兒入學堂。
軍中戰死的丘八亦或者是其他百姓,可以捐資入學堂,自義兒裡擇選,讓其改姓供奉牌位姓氏。”
這個模式,最早是因為戰死的丘八們的撫卹金,沒有親眷可以接收,乾脆從學堂孤兒裡選一個來承接其姓氏,撫卹金就當是給孩子的生活費了。
本質上,王府並未因此多付出什麼,撫卹金本就是該給的,這些孤兒,是瞎子早早地就定好班底要收留以作日後根基的。
所以,無非是走了個形式;
但也因此吸引了不少外面的人來資助。
“這賞月樓裡有個老鴇,最早時在盛樂城就入紅帳子了,她當時捐了一筆銀子,資助了一個義兒,就是這新郎官兒。
這新郎官兒去歲時出學,在軍中歷練了一年,前不久選入了王府錦衣親衛,又得一名參將大人看重,收為乘龍快婿。
今日是他的大婚之日,但這新郎官卻執意要在今日接自己的阿母回府。”
“接他阿母,在今日?”李掌櫃迷糊了。
“是,沒血親干係的……阿母。其實,新郎官早先就來過好幾次,想將其阿母接出去與自己住,但這老姐們兒卻覺得自己身份會汙了他的前程,說什麼都不願意離開隨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