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的一部分軍餉以及官員的一部分俸祿,已經被以債券的形式發放。
雖說還沒大面積地對民間進行開放,但既然做到這一步,接下來這種債券在民間鋪開是遲早的事,畢竟士卒和官員,可是時下殷實人家也就是消費人群的主體。
在晉東,這種債券被當地軍民習慣性地稱之為……寶鈔。
摺子的最後,還有一條資訊,密諜司監查到平西王府似乎正在對天斷山脈裡發現的銀礦進行施工。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但戰爭和祭祀,最終都離不開一個財政。
姓鄭的明明領兵在外,
可他老家居然還在繼續推行著這種極具影響力的財政改革……
難不成,是姓鄭的出征前,就留下了章程?
但他真的放得下心麼?
張公公見皇帝陷入了沉思,舔了舔嘴唇,開口道:
“主子,這債券之事,奴才覺得……”
“你也想做?”
“奴才……奴才認為……”
“他姓鄭的無法無天,只顧著生前,朕也要學他?這是涸澤而漁,涸澤而漁!”
皇帝氣憤地說著,
“寶鈔寶鈔,這玩意兒一出來,價值就會打折,他姓鄭的活著時候還好,等他姓鄭的走了,到他世子繼位時,這玩意兒馬上就會變成廢紙!”
可惜,
瞎子以及四娘都不在這裡,否則聽到皇帝的這番評價,估摸著都得豎起大拇指;
到底是管賬做買賣出生、善於理財的皇帝,一下子就看透了寶鈔的本質以及寶鈔未來的結局。
他是皇帝,不能圖一時之爽快,現在,張公公手下的那個衙門他還遲疑著,不願意擺到明面上來,自然更不可能圖眼前之利學晉東的平西王府發什麼寶鈔。
這玩意兒,自己在位時還好,能清醒地把持得住,但自己的兒子呢?自己的孫子呢?
後世人能忍受得了這種印鈔的誘惑?
到時候就是整個財政局面的全面崩盤……
“除非,他會用什麼辦法給它來兜底。”
皇帝再次陷入了沉思。
一邊剛剛被訓斥的張公公閉嘴不言,
而不通財務的魏公公自然不可能發表什麼意見。
“罷了,朕親寫信去問他……問那位吧。”
見皇帝停止了思考,準備起身離開,張公公只得硬著頭皮再次開口道:
“主子,還有一件事,未曾入密諜司摺子裡,而是民間風聞。”
“密諜司摺子裡,不包括民間風聞麼?”
聞風奏事,是御史的權力,但皇帝真正的耳朵和眼睛,是密諜司這種番子衙門。
“主子,實乃干係太大,必須得由奴才來親稟。”
“說。”
“主子,有傳言說,平西王府那邊打算鑄造一批新錢幣。”
“錢幣?”
“以金銀幣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