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來和陳道樂更是認真地做著會議記錄,生怕瞎子走出去時點名讓他們倆跟上。
瞎子嘆了口氣,
一個人走出了簽押房,大有風蕭蕭兮之感。
…
屋子裡,
睡了一覺的平西王正坐在桌旁吃著飯。
一盤鹽水鴨,一盤涼拌野菜,一盤麻婆豆腐外加一份魚滑湯。
王爺手裡端著飯碗,吃得很勻速。
瞎子走進來時,鄭凡抬頭看了一眼,問道;
“吃了?”
“還沒。”
“一起。”
“謝主上。”
瞎子也坐了下來,自己盛了飯,拿起筷子,跟著吃了起來。
王爺吃完了一碗飯,沒續飯,而是拿起勺子給自己盛湯,同時以一種很平靜地口吻道:
“坦白說吧,我鄭凡,對大燕,對做燕人,沒多少執念,只是單純覺得,大燕,挺直,黑色也挺好看。大燕有幾個人,真爺們兒,有的,相處起來,舒坦,不繞彎兒;有的,還真是不得不服。
逢年過節,總愛給他們送個禮,說沒圖什麼,假了。但真要說圖什麼,就圖個念想,矯情。
我和李富勝,是有感情的,可以心甘情願地喊他一聲哥;
但絕不至於因為他的死,我也跟著要死要活的地步,因為像老田那般的,也就老田一個。
但你曉得麼,
我今兒一整天沒怎麼說話,這府邸裡的夫人孩子們,下人們,一個個也都不敢說話了。
地位越來越高了,
意味著以後我再想找一個我認可的,能玩兒一起的,能心甘情願喊他一聲哥不覺得自己吃虧了的人……近乎不可能了。
那個瘋子,我跟他說過,打仗沒必要衝第一個,他偏偏不信,還以為自己很能。
好了吧,
軍隊沒了吧,
自個兒也戰死了。”
鄭凡臉上露出了笑意,繼續道:“你說得對,他就是個精神病;但,這個精神病,一直沒虧待過我。”
瞎子聞言,點了點頭,也快速地將自己碗裡的飯吃完,盛湯。
鄭凡喝了兩口湯,放下碗筷,
雙手像是個老農一般,對插於兜,
身子前後微微搖晃,看著瞎子,
道:
“你們怎麼說?”
瞎子喝了口湯,放下碗,道:
“他們都不同意出兵,覺得辛辛苦苦積攢下這家業這舒適的環境不易,不是很想再來一次。”
“那你呢?”
“我把他們都狠狠地訓了一頓。”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