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這麼高興?”
“真讓燕人一統了天下,咱們的買賣,就沒那麼順當了。”
歸根究底,他們做的還是偏走私一類的生意,一旦天下一統,哪裡還需要他們,那些多少年甚至是時代打下的關係路子,豈不就白費了?
魯雄又輕輕拍了拍苗凜的肩膀,道;“話,我就說到這兒,你回去領賞錢時,可別忘了兄弟我的好。”
“剛在客棧裡,誰說我乾人這般那般不堪來著?”
“說完的賬是不是我結的?”
“是。”
“那不就得了,吃我的和我的,還不准我說幾句風涼話了?怎麼著,你苗掌櫃的臉面這般金貴吶?”
“也是。”
……
人群之中,見到這一幕後有各種各樣想法的人,確實不少,但絕大多數奉新城的百姓尤其是標戶,他們對這種“熱鬧”,是樂見其成的。
他們巴不得自家的王爺實力越來越強,兵馬越來越多,甚至,在這種狂熱思潮的推動下,哪天王爺要自立為帝,他們也會歡喜的發瘋。
百姓們不傻,誰不想自己現在住的地方,變成國都?
誰不希望自己一出門,對著外鄉來人自豪地吐出一口唾沫,大拇指一翹:瞧見沒,這兒可是天子腳下。
而在高臺上,以及高臺附近的這些來自朝廷的欽差使團官員們,很多,都已經冷汗直流。
先皇冊封的正牌王妃,站在了後頭,另一個女人站在了前頭;
太子爺站在那裡,被平西王抱起來的,是靖南王世子;
這清一色的昔日靖南軍總兵,無詔而來,恭迎靖南王世子,但在他們看來,這分明就是兵諫,是示威!
大燕自先皇時期開始就造就出的畸形軍政體制,早年在先皇和兩位王爺的合力之下,壓制住了不端的苗頭,將戰火宣洩於國外;
但當鐵三角的時代結束後,這個體制的矛盾,終究還是顯露了出來。
今日,
到底是朝廷冊封平西王爺,
還是他平西王自己挾兵權以自封?
為了封王大典的盛大,這次進入欽差使團的官員很多,能在燕京城坐班且可以混到這個資歷進入使團的,真沒什麼蠢人;
大傢伙心裡都清楚,自古以來,內亂之象一旦起了,那就是國勢走下坡路標誌。
大燕雄起才多少年,這就得由盛轉衰了麼?
陛下和平西王之間的交易,這些大臣們並非毫不知情,這種政治默契雖說不會言明,但至少得做到個心照不宣,否則下面人如何做事?
各地軍頭的地方治權,如何敢強硬地被收回?
可看如今這一幕,
先前的默契,是要被撕毀了麼?
五殿下深吸一口氣,他不是正使,壓力小一點;
他不是皇帝,壓力又小了點;
修河工有幾個年頭了,黝黑的面板,在此時還有些泛紅。
他沒想過造反,他老早地就自認為不是六弟的對手,六弟當了皇帝后,他清楚自己更沒啥希望了。
但正如當年於望江江畔的一晤;
不想造反的五皇子,並不介意當這位平西王爺需要時,拿自己當一個“名正言順”的傀儡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