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俺按先前的價格賣你………”
何初抬起頭,入眼所及的,是自己的妹夫。
他愣住了。
他沒聽出自己妹夫的聲音這是很正常的,畢竟見的次數不多,妹夫當皇帝后,也就將爹爹接過去玩個半日。
目光再轉移,看向妹夫身邊站著的,不是親妹子又是誰!
何初咧開嘴,開心得笑了,但一想到眼前這二人的身份,膝蓋又一軟,笑容一僵,上下扭捏之下,像是打起了擺子。
“哥,你娘子呢?”何思思問道。
“剛吐了,俺就讓她回去休息了,她吩咐俺改牌子。”何初馬上手指向巷子裡頭,“爹,爹在那兒。”
老何頭每天下去,除非颳風下雨,否則陽光好的時候,都會坐那兒和老親家老廣頭一起喝一盅。
這會兒,來買肉的人變多了。
何皇后看向自己的丈夫,
皇帝笑了笑,
道:
“去幫忙吧。”
“好嘞。”
皇后擼起袖子,走到鋪位後,拿起刀,往砧板上一剁。
“哥,我幫你。”
“俺……你……這……”
在長子的事兒上,姬成玦有些愧疚自己的妻子,在此時,他倒是願意讓自己的妻子不拘泥於禮法,好好放鬆放鬆,回味回味以前的生活;
但皇后何嘗不懂自己丈夫的心思,故而主動地上來搭把手,想讓自己把這半日過得開心一點,以抵消自己丈夫心底的愧疚。
夫妻嘛,本就是這樣互相貼合著過日子。
其實,姬成玦問過何家爺倆,想不想過上皇親國戚的日子,但何家爺倆堅定地拒絕了,老何頭更是話裡話外說出了死志。
意思是大道理他不懂,但若是真給他們封什麼勞什子爵位,他當晚就回去上吊了。
老人家一輩子就信個安分守己的理,在先皇面前如此,在姑爺面前如此,眼下自家的日子過得紅火,就是靠“安分”來的,他知足。
故而,皇后的母家一直在京城過著普通人的日子。
爺倆瞞著親家,瞞著媳婦兒,也不怕說漏嘴;
在碧荷的認知裡,其小姑子應該是嫁入了京城的一個規矩比較大的人家,但這個年頭講究個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來往和不來往,都算正常,自家這小姑子和姑爺,就屬於不怎麼來往的那種。
何家爺倆也不用擔心做夢說夢話或者酒喝多了說胡話,
說自己是皇親國戚,
當朝大燕皇帝是自己的姑爺是自己的妹夫?
這不就是標準的胡話麼,誰信啊!
皇后在那裡操刀賣肉,
姬成玦則主動向巷子裡走去,
魏公公自然是跟在皇帝身後。
老何頭見姑爺來了,下意識地起身,自登基後,家裡人見面的次數就少了,也就他偶爾還能被請去見見外孫。
誠惶誠恐依舊是有的,但也習慣了一點。
老廣頭是宗室,卻是那種比較落魄的宗室,否則他兒子也不會因為家裡出了事兒被那點兒銀錢卡住了手,最後導致孫女去說親掙彩禮;
逢年過節入宮的機會,也有,但都是排在最末尾,隔著大老遠,看皇帝大概只能看個模糊的黑點,所以,都姓“姬”,但老廣頭並不認得姬成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