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隻船板呢?”苟莫離問道。
“早預備下了。”瞎子回答道。
苟莫離扭了扭脖子,道:“過河不難,殺過去,也不難,但最難的地方,在於過了這渭河向西時,遭遇到了阻擊。
一旦大軍被遲滯下來,我們就等同是在自我斷絕後勤的基礎上,滯留在了楚國,一如當年主上奪下雪海關時的我一樣。”
“這畢竟是最壞的一種情況,不是麼?”
“行行行。”
苟莫離不想再說話了。
這會兒,第一批潛伏游過去的野人已經上岸。
渭河太長了,它包裹了大半個上谷郡,除非楚人真的發狠不惜人力物力地在這裡修長城,否則就做不到全方位地防禦。
防線的價值在於,你要麼留下來磨工夫拔釘子,打消耗戰,要麼你儘管突襲過去,過去之後,我就堵截你的後路成為孤軍。
所以說,單純意義地想要過去,並不難,顧頭不顧腚的事兒,幹起來總是容易。
對岸的哨卡點被清理掉了,後續上岸的野人開始拉起了警戒,同時,一直藏著的小舟小船被從隱藏處拉了出來。
侯府從未組建過自己的水師,因為實在是太奢侈,銀錢方面倒是好說,但組建水師需要大量的人力,侯府沒那麼多的精力,只能先放一放。
但早年伐楚時,斬獲收繳其實不少,瞎子是個會過日子的,早早地就開闢了個地方收納起來。
也沒做好什麼維護,更沒人用它們去訓練,現在正好,一股腦地拿出來,奢侈地作為建浮橋的材料。
簡易的浮橋很快就搭建起來,在天亮前,苟莫離和瞎子已經到了對岸,後續的搭建工作還在進行,苟莫離則命令幾隻兵馬向上遊和下游進行遊走,吞掉附近的那些個哨卡,儘量遲緩燕人獲悉這邊的動靜。
太陽剛升起時,後續兵馬開赴,平西侯爺的帥旗也在那裡,浮橋開始擴建和鞏固以供給更多的兵馬以更快的速度過河。
苟莫離看著四周已經搭建了一夜浮橋也倉促過河的野人士卒,
大吼道:
“想讓你們的婆姨下次拜佛時不用排到最後麼!”
四周野人都看向了苟莫離。
“想讓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在奉新城真正做一個人麼!”
野人們紛紛站了起來。
這一鎮野人,不是從雪海關外臨時調進來的僕從軍,而是苟莫離親自訓練培養出來的。
苟莫離揚起鞭子,對著空中抽了一記,
喊道;
“我知道你們渴了,累了,困了;
但既然想當人,就得先學會做牲口!
聽我號令,
著甲上馬,
隨我向前,
為大軍開路!”
先鋒軍的意義就在於,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橋已經搭建好,下面,該開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