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鄭凡搖搖頭,道;“你現在先說說你的想法,我不能太著重關注於他,否則不管正著想反著想,都會被他影響。”
梁程點點頭,開口道;“主上,年堯的此舉,其實很有咱們以前的風格。”
在翠柳堡起家時,
在盛樂城發展時,
在雪海關發家時,
都是兵兵行先險招,孤軍深入。
好不容易一次正兒八經地打算“以勢壓人”,結果面對了曾經的“自己”。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當年堯本人出現在晉地時,若是按照我們原本的計劃,渭河以南的楚軍主力,在沒有絕對話事人在的時候,還敢不敢主動揮師過河北伐上谷郡。”
鄭凡點點頭,道:“這是我們先前制定方略時的問題所在,我們太過於注重對方主帥的想法,雖然兩軍交戰,對方主帥的性情必須要算在裡頭,但現在,人家主帥不在家時,我們的計劃,竟然面臨全盤落空的局面。”
“是屬下思慮不周。”
“不,不是你的問題,我當時也覺得你的方略很好,也很符合我的口味,但現在的問題是,原本設想的是我們先出招,結果現在是年堯先出招了。
上谷郡,
渭河,
對岸的楚軍,
接下來,
咱們該怎麼辦?”
“主上,屬下心裡有個猜測。”
“哦?”
梁程走到沙盤前,道:“其實,兩軍對壘如下棋,無非是虛虛實實實實虛虛,互相預知對面的預判。
而我們越是想要預判對面主帥想要做什麼,對面,其實就越是會故佈疑陣,來錯誤地引導我們的判斷。
在一些事情上,我們是平等的。
這次伐楚,我們現在動用的,是晉東自己的力量,兵馬、儲備、民夫等等,都是咱們自己的。
一個國家的動員,想要催動起來,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楚國,應該也沒動員自己的全部,哪怕他們第一時間就做了準備,但不到萬不得已時,那位攝政王也不會去發動真正的國戰。
也就是說,咱們手裡的牌,和年堯現在手裡的牌,其實是明著的。
年堯的這支山越人組建的精銳山地兵馬,是奇招,但也在可接受範圍內。
我們會面臨的問題,他也一樣會面對,我們會有兵馬不足的問題,而在大勢上處於劣勢的楚軍,只會更嚴重。
我們可以隨意地南下,是突破,是迂迴,是打草谷,都沒問題,他們呢,就比如這次,其實,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
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阿程,我剛打算跳出來,你這又給我繞回去了。”
梁程手指著沙盤上的鎮南關,再從鎮南關一路沿著山脈向西;
“他就這麼不管不顧地一頭悶進來,我不信他年堯不怕死。”
“我剛剛不是說了……”
“不,主上,您在嘗試著排除年堯故意對您造成的影響時,興許,這可能就是他的目的,咱們,得看,得細看,而且還得大膽地看。
他既然進來,就會想辦法再回去,而且是,安全地回去。
最後,
繞了這麼一大圈,總不能是白折騰,他還得順手撈個好處,而且這個好處,絕對值得他年堯辛苦跑一趟。”
鄭凡目光盯著沙盤,他信梁程的話,一直都信,其實,梁程帶兵打仗的能力,真的不比老田弱。
“他要回去,不可能再調頭,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