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莫離將最後一點橘子都送入嘴裡,雙手,在自己衣袖上擦了擦,又將袖口遞向瞎子。
瞎子沒用苟莫離衣袖擦,而是掏出一張帕子,擦拭自己的手。
苟莫離收回袖子,雙手負於身後,道:“我還是覺得,接下來的仗,有些冒險。”
“楚國不是海蘭部,也不是什麼梁國、吳國這類的小國,想穩穩地打仗,不可能的,冒險,才有收益。
你,不就是麼?”
梁程提出的大戰略,其實很耳熟,戰場格局變化,往往也就那幾種,套路是一致的,看誰能將這套路給玩兒出花活兒來。
移花接木,
以弱飾強,
再引蛇出洞,強強對決。
當年靖南王田無鏡,就是用這招,以燕軍野戰精銳主力,衝破了野人王麾下的大軍,一舉奠定了那一代野人的覆滅基調。
所以那日當梁程說出方略之後,苟莫離才會情緒亢奮地跳上沙盤。
這真的是,
猝不及防地被撕裂了老傷。
“明明可以再等等的,卻非得一直行險招,難不成,就為了圖個痛快?”
瞎子臉上露出了很疑惑的神色,
道:
“嗯?活著,不就是為了圖個痛快麼?”
“………”苟莫離。
“呵呵呵。”瞎子輕輕扭了扭自己的脖子,“總得做事,沒事兒,也得找點事兒。”
“不考慮失敗?”
“總考慮失敗,就什麼事兒也做不成啦,多想想這一仗按照設想打成的話……只要擊潰了渭河以南駐紮的楚軍主力,楚人的渭河防線也就隨之宣告破裂,我侯府之勢力,可出渭河向南,到那時候,上谷郡,多好的一塊地方啊,土地肥沃平整,再修幾條大渠引渭河之水灌溉,啊,種田的美好感覺,一下子就上來了。”
苟莫離舉起雙手,示意自己認輸。
瞎子提醒道:“我們不會故意去作死,也不是不懂得低頭看風向,但,有那個一定把握後,也別慫嘛。”
“我知道,我知道,您與我說過,讓我向你們靠齊,以後開客棧,可以留我一個馬廄待著。”
“呵呵,那是。”
這時,
有一支隊伍,吹吹打打地過來,送來了一套牌匾。
“你定的?”苟莫離問瞎子。
瞎子搖搖頭,“沒。”
“那就是主上?”
“主上也就吩咐了一句,也沒,事實上,主上老早就忘記了對這對和尚師徒的承諾,也就是和劍聖逛街買東西時,恰巧在路上看到了。
老和尚瘋了,抱著一堆的葫蘆,喊著多子多福。”
“喲,那可真是撓到主上心癢癢裡去了。”
夫人剛得身孕,再被祝福一通,怎能不神清氣爽?
瞎子卻搖頭,道:“我倒是不覺得是巧合。”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