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清楚,戶部,現在是姬老六的地盤。
太子拿國庫說事,很難不讓人覺得他是在意有所指。
但姬成玦卻不動如山,
因為他沒必要向其他人解釋,國庫具體情況如何,跟其他人解釋也解釋不明白,因為這個世上,蠢貨居多。
他只需要自己父皇知道國庫有他姬老六和沒他姬老六的區別就行了。
之前,
大燕鯨吞三晉之地,如果採取擄掠的措施,學野人或者是楚人,那就根本沒什麼負擔可言,軍隊所需可以就地刮地皮,甚至從晉地還可以不斷地抽血輸送燕地。
但他父皇要的是晉地的長治久安,要將晉地永久地納入大燕的版圖,看似只是一個方針的變化,實則是從淨收入變成了淨支出。
從本可以吸血變成了輸血不談,還得擔負你晉地各路駐軍的軍用所需。
再者,
從南下攻乾開始,原本的營商環境一下子迅速惡化,以前,大燕佔據著東西方交界處的位置,轉手一道就能掙錢,現在,沒那麼容易了。
同時,自家老子馬踏門閥,史書上必然是恢宏一筆,但一切做得,都太急了,馬踏門閥之後馬上開啟大戰,大燕等於是自己給自己身上插兩刀,藉著這股子疼瘋勁兒再馬上去跟別人拼命。
打,是打贏了,但門閥本就是大燕經濟、政治、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甭管它於國有利有弊,人至少佔據了六成以上的份額。
這種激進的用刀子改革的方式,直接打折了原本大燕境內的經濟生產運作。
簡而言之,
商貿環境的變差,導致大燕原本的貿易收入銳減,偌大的晉地成了一個巨大的包袱,再加上自身的虧空紊亂。
如果不是自家父皇知道再這麼下去大燕將財政崩潰,他怎麼可能讓自己這個南安縣城捕頭給重新提拔起來管國庫?
就這麼一個爛攤子,自己用一年多的時間,讓大燕百姓生計雖說比當初艱難一些但還算平穩,國庫雖說寅吃卯糧但當毛明才上摺子要修望江河工時朝廷還能再擠出一部分去投入。
姬成玦覺得自己已經做得很好了,換其他人來,根本做不到給自己父皇的“宏圖霸業”兜底。
“兒臣罪二,未能在膝前精心侍奉母后,使得母后過早薨逝,為子不孝,兒臣有罪。”
聽到這個“罪責二”,
後面跪著的一排皇子們,除了小七,其餘人都有些驚愕地抬頭看向跪在最前頭的太子。
包括姬成玦。
姬老六先前並不覺得太子拿國庫的事兒是要針對自己,因為在這事兒上自己是給父皇背鍋的,敲這一口鍋就是在敲父皇的臉面。
現在看來,
確實是這樣,
太子不是在針對自己,
這是在針對父皇!
皇后突然薨逝,對外宣稱是病逝,但病因是什麼?
是靖南侯自滅滿門!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會相信,燕皇當日不知道晚上靖南侯要在田家做什麼。
但就是如此,
燕皇依舊準了皇后回家省親!
那一日後,皇后驚懼成疾,時而清醒時而瘋癲,身為一國之母,卻落得那番境地,可能對她自己而言,活著,更是一種折磨。
“兒臣罪三,上,不得父皇喜愛,中,不得百官擁護,下,不得兄弟信任,兒臣愧對東宮之位。
兒臣有罪,
為我大燕千秋萬代計,
請辭東宮之位!”
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