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
倒是沒有一開始從靖南王那裡接到這一命令時所感受到的震驚和惶恐。
反倒是感到身上有些輕鬆,有些飄。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談不上喜歡,但也並不覺得討厭。
胯下貔貅試著邁開了步子,向前走了走,見鄭凡沒什麼反應,就又向前走了走。
正當其準備撒開歡兒也衝進人群之中去踩人時,
鄭凡卻忽然收緊了它脖頸上的韁繩。
“吼!”
貔貅有些不滿地叫了一聲,但還是遵照鄭凡的吩咐,奔離了戰場,向北側繞了過去。
漸漸的,
喊殺聲和慘叫聲逐漸低落了下來,
並非是楚人戰俘已經被殺光了,就算是四萬頭豬,想要短時間內都宰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距離遠了,嘈雜自然也就遠離了一些。
貔貅有些不滿地刨動著蹄子,
鄭凡則翻身下來,走到了江邊。
他學著田無鏡的先前的樣子,在江邊蹲下,伸手拘了一捧水,拍在了臉上。
水有些涼,帶著些許的土腥味兒。
鄭凡晃了晃頭,
身子往後,坐在了江邊。
再抬起頭,看著遠處的夕陽,時而皺眉時而又舒展。
緊接著,又習慣性地從胸口的位置取出了一個鐵盒,裡頭,其實就只剩下一根菸了。
從出征到現在,他還沒回盛樂過,瞎子牌捲菸自然也就沒的補充,這最後一根,則是他故意放在身上留作個念想的。
用火摺子點了煙,
深吸一口氣,
鄭凡緩緩地閉上眼,
口腔中開始緩緩吐出煙霧。
這時,鄭凡的那隻貔貅出現了些許躁動不安,甚至還一反常態地將自己的腦袋埋了下去。
另一尊成年貔獸緩緩來到這裡,上頭坐著的是,是田無鏡。
田無鏡看著鄭凡現在的樣子,目光很是平靜。
但隱然之間,卻似乎暗藏著雷霆。
田無鏡落在了地上,走到鄭凡身後,開口道:
“心裡不舒服?”
當田無鏡的聲音自自己背後響起時,
鄭凡一反常態地沒有馬上起身行禮,
而是很自然地伸手不抖了抖菸灰,
點了點頭。
“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