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時,
大燕還是門閥林立,沒有科舉,自然也就沒有狀元。
所以這狀元樓,在京城人眼裡,是學的那乾國人的風氣。
平日裡,生意一直很一般,甚至可以說是在賠本賺吆喝。
但伴隨著燕國開始科舉取士,去歲,燕國也有了自己的狀元、榜眼和探花,這早開了好幾年的狀元樓,一下子就火起來了,賓客不絕。
姬成玦下了馬車,走入其中。
“喲,客官,您是住店還是用飯啊?”
“我朋友在上頭,行了,你忙去吧,不用招呼了。”
打發開了小二,姬成玦自顧自地走上樓梯。
樓上都是包廂,其中有三個位置最正中央的包廂,從狀元樓開業那會兒開始,就掛著牌子,非“進士”不得開局。
那會兒狀元樓生意不好,但這事兒也傳開了,很多人都說這老闆腦子昏頭了,淨整這些笑話。
但隨著科舉一開,第一批新科進士出爐後,狀元樓的這三個包廂,基本就沒怎麼斷過。
剛放榜後那倆月,這裡經常由那些進士老爺們過來開局,而之後,其他商賈或者勳貴想來結交他們時,也會特意選擇來狀元樓開局。
姬成玦走到甲等包廂門口,沒急著進去,而是聽到裡面的說話聲。
似乎是因為姬成玦停留這裡的時間太久了,守在二樓角落裡應該是下人小廝的一幫人開始向這裡走來。
一直跟著姬成玦的張公公這會兒也主動向他們走去,壓低了聲音,開口道:
“雜家倒要看看,哪個不開眼的東西敢壞了我家主子的雅興。”
在這京中,能用太監的都是些什麼人?
這些小廝下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真沒再敢過來。
此時,包廂內已經吵起來了。
“胡正房,不是你給我下帖子麼,說今日是你三十生辰酒,特來請我一聚。”
“不是我,再說了,我三十生辰酒前倆月就過了,那會兒前線戰局不明,我怎麼敢操辦這些。
我是收了劉楚才的帖子,說是前日剛納了一妾,請我來聚聚。”
“你才納妾了呢,我家那位河東獅怎麼可能讓我納妾,我是收到老秦的帖子,說是搞來一些好酒,讓我過來一起嚐嚐。”
一屋子裡,可都是去歲的進士老爺。
因為是燕國第一科進士,且大多出自寒門,所以他們之間的關係很是親密。
出京外放的暫且不提,他們這些留京的分散在各個衙門的,自然會本能地抱團在一起。
乾國那邊的文人士大夫,早就完成了百年的事兒,燕國這裡的他們,才剛剛開始,尤其是眼下在官場上,他們還很弱小時,更需要團結。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不是你,也不是你,又不是你,那到底是誰請的咱們來這裡一遭?”
“是啊,到底是誰。”
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的姬成玦在此時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時間,裡面十多個進士老爺的目光就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毫無意外,沒人認識他。
一來,是六皇子向來荒唐,不理政務,也不從軍務;
二來,這半年多的時間,他都在南安縣城待著,想刷臉也沒地方刷。
姬成玦沒拿自己當外人,伸手指了指酒桌上的席面,道:
“菜上了,酒也熱了,怎麼著,都不用呢?”
姬成玦走到首座的位置,沒急著坐下去,而是伸手輕輕拍了拍椅子靠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