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祖文官當過,武官也當過,在北地也吃過沙子,這裡頭的道道,他怎麼可能不清楚?
你追擊不拿下一些敵人屍首回來那還叫什麼追擊?
鄭凡又苦笑道:
“大人,那支乾騎的目標,是屬下。”
許文祖愣住了,也顧不得玩兒什麼神情資訊傳遞了,扭頭看向鄭凡,問道:
“你又是如何得知?”
“昨夜乾騎主將來到我翠柳堡外頭,舉著一顆人頭,說他已經殺了翠柳堡守備鄭凡,還滅了翠柳堡,讓我們洗乾淨了腦袋等他日後來取。”
“…………”許文祖。
許文祖的臉憋得有些發青,一副想笑卻又要強忍的架勢。
這個時候發笑,等於徹底破功了,但他孃的,這事兒真的很好笑啊,哈哈哈哈!
“屬下沒能看清楚那顆人頭到底是誰的,但想來,那位乾騎將領,應該是認錯了人,也打錯地方了。所以,在對方離開時,屬下率軍追擊有些過於謹慎了,因為屬下清楚對方的目標是屬下,是翠柳堡。
屬下可以敗,也可以損兵折將,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要是能留下那支乾騎,就算把屬下的翠柳堡給拼光了,屬下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但兩國交戰,講究的是一個氣勢上的比拼。
屬下幾次入乾,都取得了不錯的戰功,揚我大燕國威,屬下的名字,估計早就落在乾國那些大將的案頭上了,他們一個個恨不得殺屬下而後快。
屬下敗是可以敗,但萬一翠柳堡沒了,或者屬下被殺了,真被他們提了人頭去。
這裡面的影響,可就比屬下一個人一座堡寨的得失,大得多了。”
“唉!”
許文祖低下頭,終於將那股子笑意給壓了下去,他伸手拍了拍鄭凡的肩膀,
道:
“確實是這樣,昨晚,你絕對不能出事,你要是出事了,這一次咱們燕國這邊的面子,可就落太大了,最重要的是,要是真讓那支乾騎拿了你的頭顱回去,乾人那邊,士氣肯定會大漲。
我估計,那個乾人將領大概是將杏花寨當作翠柳堡打了,因為其他幾個堡寨,規模都太小,也就杏花寨裡的兵馬算比較多的。”
鄭凡有些震驚道:
“那豈不是昨晚那個乾人將領用長槍舉著的那顆人頭,是鄧參將?”
許文祖點點頭,道:
“八九不離十了。”
鄭凡嘆了口氣,臉上沒有絲毫的幸災樂禍,只有一股淡淡的哀傷。
雖然有矛盾,但畢竟都是燕人,都是燕軍,都是袍澤,唉……
這個程度,不能太過了,過了就有點假了,還好,鄭凡的演技在這個世界有著很大的提升,外加許文祖又是第一個和自己飆戲的對手,也很熟練。
許文祖抿了抿嘴唇,
見鄭凡這個神情,
寬慰鄭凡道:
“切莫再想這些事了,乾人北上,打誰不是打呢,都是燕軍,也沒那種打錯打對的說法,昨晚,讓我稍微寬心的是,一個參將,四個守備,都是戰死的,沒一個苟活。”
鄭凡攥緊了拳頭,
道:
“他們,都是我大燕的……好兒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