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頭卻沒有像曹龍想的那樣,而是笑了幾聲,又咳嗽幾聲,並沒有要為難曹龍的意思。曹龍愣住房門口,額頭上的汗珠不停的流淌著,直到後背已經浸透,一陣涼風襲來,他才意識到那老頭已經走遠了。
早點睡!
曹龍悠悠將房門關上,對,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就當作什麼都沒看見,如果那個老頭真是大巫級別的實力,真把曹嘯直給殺了——那樣,也很不錯。
曹嘯直的房間,原本黑漆漆的房間,忽然亮起了燈,他已經感覺到那股強大的力量正在向自己靠近。他鎮定的穿好衣服,坐在房間裡的椅子上,手握在椅子旁桌子上的一隻茶壺上,手掌瑩瑩的紅光閃動,不一會兒,桌上的茶水冒起了蒸汽。他是火屬性的自然之力,梵塵太虛境還不算是大巫,但已經能將百分之八十的巫師踩在腳下。但曹嘯直最厲害的,並不是他的巫術有多厲害,而是他的軍事才能。
三十年前,他還只有十幾歲的時候,是陀羅國王室的一個守備軍,說是守備軍,但其實看門的沒有什麼區別。他自幼貧寒,想著總有一天能出人頭地,於是在一場鎮壓地方反叛勢力的時候,他自願調入平叛軍中。那一場戰役,是以慘勝為代價,十萬平叛軍,最後只有不到一百人活著。當他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回到軍隊的時候,陀羅國軍方大佬們,卻在大擺慶功宴。
他很想殺了他們,很想,憑什麼他們就要到前線拼死殺敵,而這些統帥卻可以坐在後面,動動嘴就可以決定數萬人的生死,最後功勞卻是他們的。
憑什麼!
就憑他們是貴族?
不,他們不配。
在那一刻,曹嘯直一直憑著自己的本事,屢立軍功,一次次險象環生,一次次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終於被封了一個四品將軍。恰逢陀羅國王室爭權奪利,他帶著自己手下的心腹,來到了這槐城,招兵買馬,最後打下了槐城。而他,一越成為陀羅國最強的勢力,可是他卻停止了向外擴張,因為在十幾年前,在他來到槐城之前,他就聽說了一樣令他瘋狂的東西,這也是為什麼一定要千方百計打下槐城的原因。
他必須要保證槐城握在他的手裡,和那樣東西比起來,槐城算什麼?
不老不死,天下無敵,試問,誰不想擁有?
此時,門開了,三個壯漢像進自己家一樣走了進來,將帶著的箱子放到了曹嘯直的面前,將所有箱子開啟,滿滿的金銀珠寶,哪怕是在這昏暗的燈光下,也有著晃眼的折射光芒。
而剩下的四個壯漢,居然將門旁的牆拆開,將抬著的老人連同坐著的木板一起抬了進來,站在曹嘯直的面前。老人高高在上,俯視著曹嘯直,微微笑道:“曹城主,打擾了。”
“啊,不打擾,不知閣下半夜來寒舍,有什麼要緊的事嗎?”曹嘯直故作鎮定,但老人故意釋放威嚴,哪怕是曹嘯直裝的再鎮定自若,也是冷汗直冒。他端起茶壺,為自己倒了杯茶,手微微的顫抖著,隨意掃視了下,面前這七個壯漢,面色煞白,七竅流血,瞳孔後翻,只看得見眼白,居然都是死人,“寒夜曼曼,不如喝杯熱茶,如何?”
老人連忙擺手,時不時的咳嗽幾聲:“不了,不了,我老頭子年歲大了,這大半夜的喝茶,對腸胃不好。我也知道,這大半夜的來叨擾城主多有冒昧,只是啊,你看我一個糟老頭子,腿腳又不方便,這人老了啊,不喜歡熱鬧,就喜歡清淨。”
“無妨。”一向威嚴霸氣的曹嘯直,在這位老人面前,也只能壓低架子的份兒,強,太強了,這位老人根本沒有要隱藏氣息的意思,而是將自己身為日月爭輝境大巫的實力盡數釋放。讓曹嘯直恨的牙癢癢,又不得不恭恭敬敬,“我正好也睡不著,起來喝些水。”
“咳咳。”老人捂著嘴巴,咳喘了好一陣子,才悠悠道:“我誅神會聖主對城主用兵之道又所耳聞,我誅神會正是用人之際,若城主歸於老夫麾下,待遇都是小事,不知城主意下如何?”
曹嘯直皺了皺眉,只是猶豫了一下子,微微一笑,道:“誅神會向來不涉及官場,只問江湖事,這陀羅國一直戰亂,也有幾十年了,連神殿的勢力都不插手。更何況曹某隻是一個區區的城主,說到領兵打仗,曹某是個粗人,使的也只是蠻力而已。”
老人似乎早就知道了曹嘯直會拒絕,倒也沒為難他,而是笑道:“無妨,無妨,曹城主過謙了,深夜打擾,多有冒昧,告辭了。”
老人雖然臉上看起來笑意滿滿,但殺意已經毫不掩飾的表露在眼神之中,雙方都有不得不忍讓的理由,故而表面恭維,心底卻恨不得把對方大卸八塊。老人雖然境界要比曹嘯直高上兩個大境界,但這裡畢竟是曹嘯直的地盤,貿然撕破臉皮,誰能保證曹嘯直沒有後手?
老人身為誅神會七大聖將之一,自然也是老奸巨猾,俗話說人老精鬼老靈,別說曹嘯直還是梵塵太虛巔峰的巫師,就算是個普通人,在一個戰功赫赫的老將軍面前,也很難保證能夠為所欲為。境界雖然可以碾壓一切,但只有真正經歷過諸多生死的人才知道,要殺死一個人,境界碾壓只是諸多手段中的一種——最直接最快的一種方式。
多少成名多年的巫師,最後被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玩死的也不在少數。
曹嘯直看著破碎的牆壁,心中怒意橫生,他悠然的走到自己的床邊,掀開床榻,床板下有一個暗道,曹嘯直跳下暗道,徑直走了下去。
“誅神會,哼,在這槐城,我曹某人要誰死,就算自然之神來了,也沒有用。”曹嘯直這口怨氣當然是咽不下去的,誅神會行事風格素來乖張,連神殿都不放在眼裡,又怎麼會把一個區區的城主當回事兒。但他們錯了,曹嘯直能從一個受人頤指氣使的小兵,坐上槐城城主的位置,其能力不可小覷。
槐城只有一個主人,那便是曹嘯直。
他走入暗室之中,在牆上扭動一個圓形的機括,臉上露出可怕的笑容:“誅神會,哼,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真以為我這個城主府只是擺設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既然來了,就把命留下吧。”
老人被幾位壯漢抬著,剛經過花園,就感覺地面一震,就這麼一震,之後再沒有動靜。老人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四處張望,手上輕輕一彈,此地不宜久留,需要控制著這群“行屍走肉”趕緊離開城主府。
就在幾位壯漢剛邁出步子的時候,地上冒出一根恨黑色的棍子,密密麻麻的,將幾個壯漢釘在地上,無論老人怎麼去拉扯,壯漢都紋絲不動。
忽然,地面又一次顫動,方圓一百米內的泥土,瞬間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