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輝之下
星輝家族的莊園比雲齊記憶中更加宏偉。
白色大理石砌成的主宅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寬闊的臺階上鋪著深藍色地毯，兩側站著身穿制服的僕人。雲齊剛下馬車，腿就不爭氣地發軟——這比他預想的場面大太多了。
“歡迎回家，雲齊少爺。”老管家霍華德恭敬地鞠躬，灰白的眉毛下是一雙銳利的眼睛，“老爺在翡翠拱廳等您。”
雲齊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一隻溫暖的手輕輕搭上他的後背，無聲地給予支援。
“謝謝。”滄溟對老管家點頭致意，“請問翡翠拱廳怎麼走？”
霍華德的目光在滄溟身上停留了幾秒，似乎在評估這位陌生人的身份，但良好的訓練讓他沒有多問：“請隨我來。”
阿姨早已風風火火地沖進宅邸，大概是去宣佈他們的到來。雲齊跟在老管家身後，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滄溟走在他身側，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既不會讓他感到壓迫，又能在需要時立刻提供支援。
“你還好嗎？”滄溟低聲問。
雲齊搖搖頭，又點點頭，最後小聲說：“我很久沒回來了。”
自從母親去世，父親沉迷於海外研究，他就很少踏足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星輝家族是魔法世家，每一代都會出幾位傑出的法師。而雲齊——這個連火球術都放不出來的“怪胎”，在這裡從來都是異類。
穿過鋪著華麗掛毯的長廊，他們來到一扇雕花木門前。霍華德輕輕敲門：“老爺，雲齊少爺到了。”
“進來。”門內傳來蒼老低沉的男聲。
翡翠拱廳是星輝家主接待貴賓的地方，四面牆壁上掛滿了家族歷代成員的肖像。雲齊一進門就看到了外祖父——現任星輝家主站在壁爐前，依然如記憶中那般威嚴挺拔，灰白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茍，銳利的藍眼睛透過金絲眼鏡審視著來人。
“外祖父。”雲齊輕聲問候，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老人嚴肅的表情松動了一瞬，快步走過來握住雲齊的肩膀：“長高了，但還是太瘦。”他轉向滄溟，目光變得警惕，“這位是？”
“銀月，我的...助手。”雲齊硬著頭皮介紹，“煉金術方面的專家。”
“是嗎？”外祖父上下打量著滄溟，“奇怪，我從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滄溟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久仰星輝家主大名。我一直隱居研究，很少參與社交，您沒聽說過我很正常。”
外祖父輕哼一聲，似乎不太相信，但也沒再追問：“既然來了就是客人。雲齊，帶你這位‘助手’四處看看，宴會一小時後開始。你父親剛從東方回來，應該很想見你。”
父親回來了？雲齊心頭一緊。那個總是行色匆匆，對他失望透頂的男人居然回來了？
“是。”他低聲應道，帶著滄溟迅速退出房間。
一出門，雲齊就靠在牆上長舒一口氣，額頭上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
“你外祖父很警惕。”滄溟若有所思，“他可能察覺到了什麼。”
雲齊苦笑：“他對所有接近我的人都這樣。小時候有個同學來家裡玩，被他盤問了整整一小時家世背景。”
滄溟挑眉：“保護過度？”
“不，是怕我被人利用。”雲齊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星輝家族的小繼承人，卻是個魔法廢柴，多好的操控目標啊。”
滄溟的眼神暗了暗，但沒說什麼，只是輕輕拍了拍雲齊的肩膀：“現在去哪？”
“花園吧。”雲齊嘆氣，“那裡人少。”
星輝家族的花園佔地廣闊，精心修剪的灌木叢構成複雜的迷宮，中央是一座白色涼亭。雲齊帶著滄溟穿過玫瑰叢，在涼亭裡坐下。五月的陽光溫暖而不灼人，空氣中彌漫著花香。
“你父親...是個怎樣的人？”滄溟突然問。
雲齊摘下一片玫瑰花瓣，在指尖揉碎：“天才魔法師，星輝家族的驕傲。二十歲就掌握了七系元素魔法，二十五歲成為皇家法師團最年輕的成員。”他苦笑，“然後生了個連火花都搓不出來的兒子。”
滄溟靜靜聽著，目光落在雲齊微微顫抖的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