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坐吧,喝點東西。”遲想說。
陳牧巖看了他一眼,從善如流地進了屋。
改造過的兩個集裝箱拼在一起並不逼仄,整個空間佈置的簡單紮實。屋子中間擺放一套工業風的沙發茶幾,不大,適合兩三人圍坐。朝東一側是全景窗戶,外面有棗樹遮蔭,既不暴露也不影響光線,一旁靠牆擺著張很大的實木桌,底下堆砌了幾個茶幾同款的複古皮箱,桌面上東西也不少,擺的整齊又刻意,一看就是遲學長臨時整理好應付客人的。
房間西側比較淩亂,遲想脫下外套,走過去從地上一堆大大小小的箱子裡找出一個榨汁機,扯掉商標,放進池子裡清洗後又用開水燙了燙,最後從冰箱拿了兩個青冠梨切塊榨汁。
“園裡的水果平時都讓他們拿回村給大家分了,我今天早上去摘,梨都沒剩幾個了。”他說。
榨汁機的嗡鳴聲響起,陳牧巖沉默地看著屋內陳設,心是茫然的。
其實並不期待什麼,但他還是來了。
因為拒絕不了遲想。
看到這個人,他的心就選擇性遺忘某些事實,只留好的部分,他必須時刻警醒銘記,當初是這個人先放棄了自己。
“ 你有什麼話,現在說吧。”陳牧巖立在那裡,等榨汁機聲音停止後直入正題。
遲想看了他一眼,低頭慢慢將果汁倒進玻璃杯。
“昨天你說的話,我想了挺長時間。”他說,“覺得你可能想知道我為什麼離開研想。”
陳牧巖未置可否。
想知道嗎?想,但答案也沒多重要。
改變不了什麼。
遲想走過來將杯子遞給他,看了眼牆上的電子表:“吃點飯再聊,行嗎?”
陳牧巖不說話。
“以前都沒正兒八經給你做過一頓飯,挺遺憾的。”遲想看著他,聲音輕了一些:“牧巖,我是想……跟你討個機會。”
……
這話不算隱晦,陳牧巖自然明白。
他回視遲想,心裡暗流翻湧,面上卻不著痕跡。片刻後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梨汁。
清香甘甜。
“一頓飯而已,遲老闆沒必要放在心上。”他說。
“……”
雖是意料之中,但陳牧巖的回答還是讓遲想有點難受。
“那我們還是朋友嗎?”他降低期待。
“當然。”陳牧巖說。
遲想抿了下唇:“可是,我看不了你的朋友圈。”
陳牧巖額角抽抽。
這事兒當人面說是不是有點冒犯了?
“不好意思,可能昨晚不小心誤刪了。”他神色不虞,“等回去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