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松皺起眉：“你怎麼會這麼想？”
風吹起陳牧巖的頭發，他不說話，整個人看上去有些落寞。
喬松斟酌了片刻，說：“以前你們怎麼相處我不清楚，但這些年我看到的，是你走以後他沒有一天開心過。”
陳牧巖忽覺心像被什麼狠狠地刺了一下，眼睛也開始發燙。
直到黑色越野車走遠，堵在胸口的那股滯澀還未散去。
他下了橋，沿著公路邊緣的白線往前走，雙腳像被困在一條沒有盡頭的浮木上，風吹過耳畔，混著無序的雜音掠向身後。
一切似乎都變了。
連喬班長曾經端著的那股勁兒，也隨著繼承人身份一併消失殆盡。
只有自己。痼疾未改。
陳牧巖掏出手機，在車上加了喬松的微信，卡通頭像一看就是情侶款，朋友圈內容多與苗圃園相關，像工作日記。
而遲想的半年可見只有雷同的兩條，分別釋出於七月和四月，沒有文字，圖片都是漆黑的夜空。
他輕輕撥出口氣，返回，撥了遲想的語音電話。
吃過飯遲老闆就被魏斯攆上樓躺著了，屋裡沒開燈，窗外高瓦數的院燈引來各種飛蟲在光瀑下群魔亂舞。
魏斯收拾桌椅，餵狗，洗碗，在外間整理冰箱……叮叮當當的響動聽著有些催眠，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閉上的，手機鈴聲響了，遲想半天沒動。
魏斯“噔噔噔”跑上來，撩開門簾喊了一嗓子：“老闆！電話。”
說完又跑了下去。
遲想大腦反應片刻，察覺鈴聲停了才摸到枕頭旁邊的手機，一看微信還是之前開啟的“y”的聊天介面，左邊多了一通未接語音。
他立刻一個激靈坐了起來，頭暈目眩地按下回撥，屏息等待……
“喂。”
“牧巖。”遲想開口，發現聲音確實啞的很明顯，亂七八糟地清了半天嗓子，問：“你回去了？”
“在路上。”陳牧巖說。
“哦。”遲想腦子還不太清明，於是慢慢揉著太陽xue，安靜地等著那邊說話。
“想跟你說一聲，樸樹不用換了，渝桂等你感冒好了再說。”陳牧巖頓了頓，又說，“如果你暫時沒有合適的供貨渠道，我可以找人幫你打聽一下……”
遲想視線被窗外一隻吃力地向上撲騰的飛蛾吸引，耳邊陳牧巖沉穩地嗓音讓他有點走神。
“牧巖。”遲想叫他。
陳牧巖“嗯”了一聲。
……
“老闆。”
魏斯進屋的動靜打破這片刻的時空凝滯，他走到床邊“啪”地一聲開啟臺燈，把薑茶和寫了用量的藥盒放到櫃上：“你早點睡吧，我回去安頓好再來。”
“來幹嘛？”遲想一臉懵。
“天氣預報今晚兩點雷雨大風，我在這兒睡。”魏斯將光線調暗了一點，離開時又囑咐了一句，“別鎖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