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青恍然,咧嘴一笑:“……能,那可太能了!”
感受到身邊人的視線,遲想轉過臉看向陳牧巖:“陳工回去處理什麼事情,帶我一起。”
“……啊?”陳牧巖微怔。
“我長這麼大還沒出過國呢。”遲想說。
“嘖嘖嘖。”魯青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栓褲腰帶上。”
“你倒是不栓,”遲想抓起自己的被子丟在他身上:“活該打光棍。”
“你這就有點落井下石了啊!”魯青把被子抖落開,蓋好躺下,語氣幽怨,“我想栓不還得有腰帶嗎……”
“出息。”遲想掀開陳牧巖被角搭在自己小腹上,嗓音溫柔了一百八十度,“牧巖,招待樓的設計,這兩天有空幫忙參謀一下?”
陳牧巖看著他,眉峰微抬:“有償的嗎?”
“有。”遲想笑,“陳工開個價?”
“遲老闆能給多少?”
“你說多少就是多少,我不還價。”
“……”
“我靠!”魯青牙酸,“你這財務可不好當。”
陳牧巖無聲低笑,遲想伸手關了燈:“明早起床都小點聲,陳工要睡懶覺。”
“……不用。”陳牧巖在被子底下勾住他的手指:“明天不睡懶覺。”
次日,不睡懶覺的陳工醒來時已經是半上午。
外面飄來煎魚的香味兒,他環視一圈收拾整潔的房間,連地上的床墊子都不在了。
陳牧巖對自己的睡眠質量表示肯定,他沒換衣服,推開臥室門 。
秋高氣爽天空晴朗,沒有車流喧囂,沒有林立的高樓,只有大片綠意鋪了滿眼,他彷彿聽到植物在陽光下呼吸,夾雜著樓下的低聲交談。
“真的!我就是替你開心。”魯青嘆了口氣,“懂得給自己留點時間談談戀愛,享受生活了,挺好的。以前大家面上不敢提但私底下都擔心你,大好青年日子過的將將就就,工作也沒人逼你,犯得著不要命的折騰自己嗎?”
陳牧巖身形微頓,走到欄杆邊緣朝下看。
石頭和小牛四仰八叉仰躺在棗樹下的陰涼地,一旁帆布傘棚頂擋住視線,看不到下面的人。
“還好吧。”遲想的聲音傳來,低沉平和,“不過後來我真的能理解我爸了。原來一個人心忽然空了,那種感覺……嘖,說不出來,反正你必須有什麼東西把它填滿,可是它又好像怎麼都填不滿,也只能是讓自己忙一點,累到沒有精力去想別的,一天一天倒也能熬過去。”
“那可是,純熬。”魯青說,“一年瘦三十斤,後來要不是班長和寶兒盯著,逼著你調整作息,你早把自己熬死了……”
“不至於。”遲想笑了兩聲,接著話鋒一轉,“哎,你就這麼當逃兵了?你女朋友沒到處通緝你?”
“……這話說的。”魯青腳尖蹬了一下地面,身下搖椅晃得吱吱作響,“有些事情一旦發生,那就是死結。我不像你,你剛才說牧巖他媽找你那事兒,起碼人家還願意編個謊保護了你倆各自的體面,我那都趕上被扒光了當眾淩遲了!沒辦法,心裡過不去。”
遲想沉默了幾秒,這事兒沒法安慰。
“那你確定留下幫我了?”
“什麼叫‘幫你’?我是來走後門求收留的。”魯青說,“不過你別想著給我多少薪水的事兒,給多了我也不要,你不是讓我管賬嗎?該開多少我自己心裡有數。”
“靠,你這人。”遲想樂了,關掉電煎鍋,“拿碗筷吧,我去叫牧巖起床。”
“魏蜀吳都快放學了。”魯青從椅子上坐起來,“陳工可真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