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菜有點辣。”他說。
“不可能。”喬松嘗了一口，轉頭問林寶兒，“不辣吧？”
“我嘗嘗。”林寶兒順勢夾了一塊，放進嘴裡，“不辣。”
“……”遲想忍著翻白眼的沖動，轉移話題，“哎，前天你去見那個做植物科普的網紅了嗎？”
“去了。”喬松說完瞥了他一眼，還有點恨鐵不成鋼，“私人聚餐你談什麼工作？能不能行了。”
遲想額角輕跳。聽聽，這是副場主跟老闆說的話？
他夾起一塊魚嘴放進喬松碗裡，順便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喬松眉頭一挑，覺察出點什麼。
幾個意思？
在他的記憶裡，成天沾遲想光過嘴癮的那段日子正是眼前這兩人砣不離稱秤不離砣、撒起狗糧不顧別人死活的階段。難道這還不是勾起美好回憶的最佳話題？
林寶兒注意到遲想給喬松夾菜的異常舉動，抬眼就見兩人正暗戳戳眉來眼去。她又看陳牧巖，見對方夾起一塊豆腐放進碗裡碾碎，唇角微不可查地輕輕勾起。
嘖……有意思。
“牧巖。”她一臉好奇，“鮮花餅好做嗎？以後有時間教教我唄，喬松總跟我提，說你做的點心比那些死貴的大品牌還好吃，還說後來遲老闆吃獨食，再沒給他們帶過鮮花餅了。”
遲想：“……”
“喬哥冤枉遲老闆了。”陳牧巖笑了笑，體貼的為遲想解釋，“那個我就做過一次。”
“啊，為什麼？”林寶兒面露不解。
陳牧巖沒看遲想，猶豫了一下，解釋道：“因為比較麻煩，玫瑰是我自己買苗種的，跟教授借了學校大棚閑置的一塊地，等到花期在開的最好的時候收集花瓣，做花醬又用了半個月，最後也就做了21個。”
遲想聽到這表情已然凝固……
這是他不知道的。
“這麼……麻煩啊？”喬松也一臉意外。
陳牧巖彎唇：“還行吧，大家愛吃就好。”
林寶兒心裡暗暗吸了一口涼氣，第六感已經開始走劇情了：“後來呢？”
這個問題提的不合邏輯，在座幾人卻沒有發現哪裡不對，陳牧巖也很有耐心：“我留了一個，剩下的遲學長帶去學校了，據說他也就吃了半個，我想著等下一個花期再做一次，但是沒等到，地被別的班佔了。”
“……”遲想從震驚中回神，不自然地往嘴裡塞了一大口青菜，讓嘴巴忙起來。
那是陳牧巖離開星河小區之前最後一次在家為他做點心。
從虞城回來兩人正在濃情蜜意的熱戀期，關系雖然只在宿舍公開，但知道的人還是不可避免的多起來。
風言風語一直都有，倒也不算什麼。同時陳牧巖因為成績優秀，又參加高年級的綠化專案，在學校逐漸受到更多關注。
那年元旦前夕發生了兩件事。
先是有人匿名向系裡舉報他和遲想同居搞同性戀。胡傑把事情壓了下來，私下找兩人談了話。
隨後陳牧巖的綠化方案過稿，學校給出的獎勵除了獎金外，還被生態學的教授選中重點培養，要求他搬去教職工樓住教授隔壁，方便學習。
這兩者十有八’九是因果關系，只是學校保護優等生，給了個體面的說辭。
20個精緻的鮮花餅，遲想不知道陳牧巖自己在家忙活了多久。他從大三開始經常泡在創業社團，那幾天正好去首都觀摩了一個光學設計的活動，在現場認識了後來跟他合夥創立“研想”的武強，相談甚歡。回來只趕上幫陳牧巖搬家。
“冰箱裡有20個鮮花餅，你留著慢慢吃。”陳牧巖說。
遲想笑他：“你這怎麼搞的跟再也不回來了似的，搬出去只是晚上不能一起睡了，週末放假你來找我。”
當時的遲學長沉浸在有了創業方向的興奮中，能為陳牧巖出國做後盾的希望之光沖淡了同居生活暫時結束的不捨。
鮮花餅他沒太當回事，第二天跟往常一樣，把男朋友的愛心帶到宿舍顯擺一圈，被瓜分了第一波後剩下的拿去社團，一個沒留。
“想哥，你可以！”林寶兒瞪大眼睛沖遲想豎起大拇指，“心很大，不愧是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