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央,我幫你解決了討厭的人,你就原諒我吧?”
他用著以前常用的語氣,表面上看起來依舊如曾經那般單純,根本不像剛剛殺過人。
謝明夷瞥了眼他垂下的另一隻手,其中還攥著匕首,血腥氣隨著他的靠近,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催得人只想反胃。
他皺了皺眉,躲開孟懷澄遞來的手。
孟懷澄的臉色一瞬間陰下來,謝明夷的表情在他心中無限放大,最終歸於嫌棄。
憑什麼,憑什麼謝明夷敢嫌棄他。
“央央,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會救你出來的,你怎麼自己跑出來了?”
話雖關切,語氣卻不善。
謝明夷的心驟然一緊,只淡淡道:“與你何幹。”
孟懷澄突然笑了一聲,這聲笑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無比詭異。
“與我何幹?是啊,這麼多年來,你的事都跟我沒關系才對……”
話語戛然而止,孟懷澄傾身向前,直直地盯著謝明夷。
他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將它輕輕貼近謝明夷的腰腹。
“央央,從現在起,什麼都由不得你了。”
謝明夷毫不畏懼地直視他,語調冷靜:“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他不可能真切地害怕孟懷澄。
孟懷澄變化再大,他也是孟懷澄。
孟懷澄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他微微俯身,在一個適當卻又曖昧的距離停下,兩個人誰也不讓誰,在溫熱的呼吸交織間,悄無聲息地對峙。
直到孟懷澄眯起眼睛,笑意全無,臉上逐漸染上癲狂。
“因為,我隨時都會殺了你。”
謝明夷冷眼打量著他,幹脆握住他的手腕,將匕首往更深的地方刺去——
孟懷澄卻急急收回手,匕首猛地偏轉了方向,蹭過謝明夷腹部的,只有頓刀的一側。
謝明夷打量著孟懷澄,抬起下巴,微微一笑:“你不敢。”
他的模樣雲淡風輕,彷彿剛才的驚心動魄只是玩伴間的打鬧。
“啪嗒”一聲,孟懷澄脫手,匕首掉落在地。
他漫不經心地牽扯出一個笑,隨即對上謝明夷的眼睛,神情認真又執著,帶上了幾分誰也不信的深情。
“央央,你錯了,我不是不敢,是不捨得。”
聽到這話,謝明夷險些被逗笑。
孟懷澄料到了他的反應,臉上並無半分異色,他只佯裝正常地抬起手,表情虔誠,嗓音放輕,透著似有似無的虔誠:
“央央,跟我走吧。”
謝明夷剛想說什麼,卻見一陣白色的煙霧在眼前飄起,很快鑽入鼻腔,他的意識瞬間昏沉起來,兩眼一閉,便忍不住栽倒下去。
孟懷澄扶住了他,任憑他的腦袋倚靠在自己肩頭,就像是年少時玩累了、睡著了那樣。
天邊的烏雲漸漸遮住月光。
暗湧的夜,籠罩住京城浮華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