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你也剛下班嗎？
紀玄清基礎太差了，以至於被老師留堂到九點才能離開。
其實老師七點就走了，但是吩咐他加練到九點，他其實可以跑的，只是太老實了不敢跑。
主要是小時候稍微偷點懶，就會被師父罰抄書，他都有陰影了。
這個時間點，這一層樓已經沒幾個人在辦公，走廊的燈也只留了幾個，起不到什麼照明效果，還是昏暗一片。
走廊盡頭的電梯兩側壁燈還散發著黃色的光，從遠處看過去，有些詭異。
紀玄清不禁皺起了眉，這個佈局和燈光配置都很奇怪，生意人多少有些迷信，按理來說建這棟大樓的時候應該會規避這種情況的。
他按下了下行按鍵，也許是因為人少，電梯來得很快，“叮”的一聲響還帶著顫音，又增添了幾分詭異。
電梯裡沒有人，他走了進去，按下一樓的按鈕，電梯門從兩側緩緩關閉，一抹鮮豔的紅色也反射在電梯門上。
他抬眼一看，又是那個穿紅色裙子的長發女人，只是跟白天相比，她的面板更白了，堪比白紙，兩隻手的指縫正在滲血，滴落到地面上，紀玄清甚至能聽到滴水的聲音。
他回過頭，依舊是什麼都沒有，再次轉回頭，在電梯門上，那個女人居然跟自己並排站在了一起。
距離太近，他看見了，這個女人也沒有眼球，只有兩個黑洞洞的眼眶。
跟那個女胎一樣的情況。
紀玄清看著電梯門上的女人，語氣平淡地問：“你也剛下班嗎？”
女人不作答，估計她也說不了話，要是鬼魂能隨意開口跟任何人訴說自己的苦楚，那給經手自己案子的辦案刑警託夢就能解決很多問題了。
“你在這上班多久了？”紀玄清又問。
其實他是想問，你被困在這裡多久了？
女人微微抬起頭，脖子發出咔咔的聲音，彷彿下一秒脖子就要折斷。
“我曾經是道士，”紀玄清解釋道，“但現在不是了，所以我不會多管閑事，只要你不害死無辜之人，我不會插手你的事。”
如果他還是道觀的弟子，發現這個女鬼的第一時間就會跟師父聯系，商討著怎麼處理她，但現在不是了，確實不該隨意介入這段因果。
除非有人向他委託，指明要把這個女鬼趕走。
電梯下到了一樓，門向兩側開啟，女鬼的身影也隨之消失，紀玄清若無其事地走出門，打算打個車回宿舍。
宿舍只有他和另外三個隊友住，賀聆在公司附近買了棟別墅，自然不肯跟他們擠在一起。
這個組合目前來看最紅的只有賀聆，算得上一線流量偶像，其他人嘛，三四線徘徊吧。
造成這個局面的原因是資源分配不均，沒辦法，誰讓這公司現在是賀聆他爹掌權呢？他媽媽還是當紅一線電影咖，前陣子還拿了個影後獎項，所以他是實打實的星二代。
其他人家裡也有點小錢，只是沒有賀聆那麼大的背景罷了。
而紀玄清，目前餘額六千三百二十一塊七，這還是他從初中開始攢到現在的。
開啟打車軟體，看到夜間打車要加點錢，紀玄清想了想，還是掃了路邊的共享電動車。
但他剛開出去沒幾米遠，就撞到了花圃，他在地上翻滾了幾圈，給他摔得夠嗆。
“這玩意塗成黑色的是有病吧……”
他想爬起來，可是膝蓋一陣疼痛，讓他使不上勁。
現在這個時間點不是很晚，街上也還算人來人往，可是路過他的人只是多看了他兩眼，並沒有把他扶起來的打算，畢竟都怕被訛錢。
他用袖子擦了擦膝蓋上的傷口，不一會就染紅了一片，他突然覺得很委屈，從下山到現在，他沒有哪一天是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