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甜心事重重,慕念琛自然能夠發現,他沒有打擾軟甜的思緒,而是走下床,在阮甜的梳妝檯上,拿起了一把梳子。
老式的桃木梳,上面還刻著許多小字,是陸游的一首詩。
這首詩時常被人用來表達相思,這個梳子是阮甜外婆留下的,之前放在外婆生前住的房子裡,阮甜打掃的時候將它拿過來。
偶爾用一用,外婆不會怪罪她。
慕念琛拿著梳子回去時,阮甜已經又重新躺下,她的長髮散落在枕頭上,因為睡了太久,有些已經打成了圈。
阮甜的頭髮太軟太軟了,一到冬天,稍微在被窩裡待上一會兒,起來就慘不忍睹,媽媽還在的時候,每天上學,阮甜梳頭髮的時候都要哭。
後來她睡覺,就習慣性的將頭髮放在枕頭上,這樣第二天就不會捲到一起。
慕念琛伸出手,把阮甜扶起來。阮甜不情願,她還想再睡,在這半個月裡,阮甜雖然沒有機會參與主要的修復工作,但下手也是打了不少,還要應對媒體,阮甜也是做了許多事情。
“慕念琛,我不打算出門。”阮甜的意思是,不出門,頭髮也就不用梳,更不用打理。
慕念琛還是將她扶著,梳子已經落到了阮甜的頭髮上,“和我回別墅。”
阮甜不想回去,她覺得在這裡住著也挺好。
便直接與慕念琛說了:“我在這裡比在別墅熟悉。這幾天住著心情不錯,我想在這裡多留一點時間。”
慕念琛不如她的意,一邊為她梳著頭髮,一邊與她講別的故事。
慕念琛說的靈異,阮甜知道慕念琛這是在故意嚇唬她,可是……她真的有點慫了。
她想起了每年七月半的時候外婆都要讓她和媽媽回來上一炷香,跪的是許家去世的長輩,還有那些……
考古系其實在外界看來,有一些東西也很迷信,就好比上一回在敦煌時聽到的那個故事,能被一屆一屆的傳下來,是因為還是有人信。
阮甜最終妥協。
此時,天色剛暗,路燈已經亮起,老宅與別墅之間的距離並不遠,他們選擇步行回去。
阮甜這幾天都在走動,體力不錯。
慕念琛在出門之前,將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的大衣給阮甜套上,大衣上面有一個帽子,蓋在阮甜的腦袋上,讓她有些看不清楚路。
阮甜默默的衝著慕念琛翻了個白眼,既然要戴帽子,慕念琛為什麼還要為她梳頭髮,真是多此一舉。
山路並不難走,只是到了別墅大門時,阮甜就不大願意再走了。
這裡離別墅,車子就得開十分鐘,步行20分鐘不止,阮甜看了一眼,別墅與老宅的距離,她在心裡算了算,還要走上兩個老宅的路,才能到達別墅。
她不願意走,慕念琛就揹著她走。
到了別墅時,傭人已經將飯菜擺上了桌,大閘蟹就放在阮甜的面前。
這時候其實已經過了吃蟹的季節,市面上的大閘蟹,以公蟹居多,可阮甜不喜歡吃公蟹。
桌上的大閘蟹品相很好,一盤八隻全都是母蟹。
阮甜最愛吃的就是大閘蟹,見了大閘蟹就沒再回房間。前幾天在修復的時候,她還和師姐說:“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吃,只想吃那天你和師兄帶我們一起去吃的那一家大閘蟹。”
阮甜說過就忘了,今天在餐桌上看到,其實有些驚喜。
她接過傭人遞來的紙巾將手擦乾淨,自己拿起一直大閘蟹就要吃。
“阮小姐,你不能吃……”阮甜聽出聲音來自在公寓時負責照顧她的阿姨,她望過去,詢問阿姨:“為什麼不可以?”
阿姨看了眼慕念琛,阮甜也看了眼慕念琛,她的眼神中全是疑問,彷彿慕念琛在大閘蟹裡給她下了毒一樣。
慕念琛按住她的手,將她手裡的大閘蟹接過去,用吃蟹的工具將大閘蟹開啟。
蟹黃滿的就要爆出來,阮甜不自覺的吞了一口口水。
可是阿姨剛才的話,讓她不得不防備。
阿姨欲言又止,最後才慢吞吞的吐出一句:“您每天吃的那藥,與這個相剋,如果吃了大閘蟹,藥效會不好。”
阿姨其實想說,大閘蟹對孕婦不好,不能多吃。可是,阮小姐明顯不知道她自己懷孕的事情,她也是擔心阮小姐,在那句話說出之後,就察覺到了自己說的有些冒失。
慕念琛將蟹黃挑出來,用勺子喂阮甜,阮甜想了想阿姨的話,最終還是張了口,大不了……多喝幾碗藥嘛。
阮甜只吃了兩隻,在她從慕念琛的手中拿起第三隻的時候,她明顯能夠感覺到阿姨的神情,越發的焦急。
阮甜心內奇怪,沒有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