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輕看得入神,眼眶莫名溼潤,她想了很多,想起那一夜的事兒,忽而抬頭親了男人一嘴瓜子,柔軟的唇瓣輕輕舔舐,她笑著道:“真好。”
“怎麼了?”男人身子一僵,猝不及防的甜,甜入心間,“看入神了?”
“哪能呢,獎勵你剝瓜子剝地好,再接再厲。”
她沒多說什麼,繼續看戲。
小公子身上的病養地大好了,那女大王待他極好,甚至為了替他解毒險些喪了命,可那一夜,火燒山寨,她才知道他不是一個簡單的小書生,他是當朝相爺,權傾朝野一手遮天,只是不慎被歹人所害。
女大王落了牢獄,被那些走卒狠狠折磨,小相爺回了朝,每每想起在山上的日子,那女人從未強迫過他什麼,只是新婚那一夜,摸了他的臉,誇了他幾句。
他心底有愧,去牢裡探監的時候,女大王已經不見了。
楚雲輕看得鼻尖酸澀,那女子太過痴情,在愛情面前哪裡還有半點霸道的模樣,那女子消失之後,小相爺忽而幡然醒悟,滿城去尋她,可惜到了卻連那女人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她吸吸鼻子,摸了摸眼角的淚珠,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敏感了。
再見面時,小相爺毒發,女子潛入相門,原來她自始至終都不曾離開,她用半條命換了他的命,可不想男人醒來以為是黃粱一場夢,誤以為是千金救了他,自此他錯報恩情,求取了那位千金小姐。
女人在雪中整整看了一夜,直到身子僵硬,目光慢慢地見不了光。
山大王死了,死在那個全城歡喜的日子,臨了,誰也沒有見過她的長相,只是聽聞山匪女大王生得極醜,愛好男色,曾經摺了一位小公子的顏,世人在提起此事也只有唏噓一場。
楚雲輕僵了一下,看那臺上戲子唱罷,聲音也有些許哽咽:“你說那女子如果留著,被相爺帶回府上當做救命恩人,又會怎麼樣?她大抵也不會幸福吧,朝堂紛爭,後宅內鬥,她一個習慣自由的人又怎麼可能藏得住呢?”
“哭了?”鳳晉衍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淚水,戲腔不過如此,也不至於哭成這樣。
楚雲輕愣了一下,抓過他的手:“你不覺得感人麼?”
她不知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多愁善感,可就算是平日裡,也不會跟鳳晉衍一樣,沒心沒肺。
男人好冤,他明明沒看,只是陪著剝瓜子,落了這樣一個罪名。
就在最後,臺上那女子,慢慢揭下臉上的面具,好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哪裡是世人所議論那般醜陋。
堂下炸開了鍋。
不管是這伶人太美,還是故事太過曲折,底下鬧哄哄的。
就在此時,楚雲輕眼尖,看小廝帶著一個丫鬟入了後院,她忙拽過鳳晉衍的手:“那不是沈老夫人身邊的丫鬟麼?‘
鳳晉衍沒有半分驚訝,楚雲輕這才瞭然,什麼看戲,原來是在這裡守株待兔。
也難為她一個人,認認真真把這出戏看完了。
“娘子恕罪,事出有因。”鳳晉衍簡單解釋了幾句,早就已經注意到了梨園的異動,可是一直拖著,直到沈老夫人失蹤開始,他也覺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沈家死皮白賴的,是打算攪得京城翻天不是?”楚雲輕不經意地挑眉,“走,去後院瞧瞧。”
她拽過男人的手,兩人翻窗出去。
趁著散場的時候,梨園內亂糟糟的,他們去了後院,裡面角兒不少,有幾個正當紅難伺候,連連發脾氣。
他們在暗中尾隨沈老夫人身旁那個婢女,可她去了後臺跟在一個唱曲兒的身側:“秋老闆,我家老夫人可只聽您的曲,快些吧。”
“呵,玥兒急什麼,妝容不畫得細緻些,怎麼對得起老太太的喜愛?”那人笑著道,在臉上勾勒。
丫鬟倚靠在一側,她抬眸:“那頭黑燈瞎火的,看不真切,隨便糊弄一下也就罷了,你還真以為我家老夫人現在自在?”
“玥兒姑娘是什麼意思?”秋生微微一頓,面色煞白,他可還想著透過沈老夫人打入沈家,去沈家唱堂會,那才是真的財源廣進,大紅大紫。
可聽這丫鬟的話,似乎有些不對勁。
“您就別多打聽了,我們幾個只是做下人的。”她笑笑,看著秋生上完狀打扮完畢,便領著一起去了後院一個上鎖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