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
於無憂這個自小被嬌慣的少爺,腦子簡單,根本顧不上揣測他們的目的,所謂的“嚴刑逼供”也派不上用場。
甚至不待他們多問,他便將於瑩瑩從小到大的過往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可謂毫無保留。
紀韶華眉頭微蹙,表情複雜。
難怪於瑩瑩要滅口……換作是她,也不放心留著這樣一個蠢貨活在世上。
事情並不複雜,大致與他們的猜測相符。
於瑩瑩身為庶女,自幼在於家便並不得寵,甚至可以說過得無比悲慘。被當成下人使喚已是家常便飯,更甚者,為了討好主母,府中的下人們還時常私下欺辱於她。
於家主母許氏心胸狹隘,對那名爬床偷生下於瑩瑩的婢女恨之入骨,發現時當下便直接將人杖斃。而於瑩瑩,這個本該算半個主子的庶女,在許氏眼中無異於橫在心口的一根刺。
妒恨之下,她不僅處處針對,甚至默許府中上下對她欺淩虐待,恨不得她自生自滅。
“可我娘吃穿用度從沒少了她的。”提及母親,於無憂竟落下淚來,話語間不僅全然不覺得於氏有錯,還頗為憤懣。
帶著對於瑩瑩的恨意,咬牙怒道:“她本就是賤婢爬床生下的孽種,是我娘寬宏大量,才留了她一條賤命!”
大戶人家裡,婢女姨娘爬床求生的事並不罕見,雖會惹人非議,但終歸是為了求個活路。
可如許氏這般手段狠毒,發現婢女生下庶子後直接將婢子打死,又假裝慈悲留下孩子,卻在府中任由其受盡折辱、茍延殘喘的做法,倒也少見。
畢竟,多數正室顧忌自己的名聲,縱使對庶子庶女不喜,表面上也會裝模作樣地粉飾一番,至於私下如何,便是誰也管不著了。
紀韶華雖不喜於瑩瑩,但對於許氏的手段,卻也難以茍同。
她沒有在此事上糾結太久,而是繼續問道:“那後來,為什麼你們要送於瑩瑩去選秀?”
此話一出,於無憂臉色猛然一變,支支吾吾起來。
陸崖見狀,微微抬手作勢要打。
於無憂立刻嚇得脫口而出:“是我阿姐!她有了喜歡的人,寧死都不肯嫁!那時候我們家已經承諾要送女兒入宮,可怎麼都找不到阿姐,爹沒辦法,只好讓於瑩瑩頂上。”
陸崖聞言,挑了挑眉,倒是對這個說法頗有興趣:“找不到人?”
“都是於瑩瑩,”於無憂急著辯解,“後來我們好不容易把阿姐找回來了,才知道當初就是她幫我阿姐逃跑,為的就是頂替我阿姐入宮選秀。”
如此一來,倒是能解釋清楚於瑩瑩是如何入宮,又為何會想殺了於家眾人。
但有一點仍然說不太通。
“按你的說法,你阿姐於慕雨待於瑩瑩極好,甚至視她如親妹妹一般。那她為何連於慕雨都要殺?”紀韶華蹙眉不解。
按於無憂的說法,於慕雨是個與人為善、心思純粹的人,平日裡甚至還會照拂於瑩瑩,護著不讓別人欺負她。
可若是如此,他們又為何要藏起於慕雨,不讓於瑩瑩找到?
“因為於瑩瑩怕我阿姐,哈哈……”於無憂突然得意地笑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甚至帶著幾分炫耀地道:“她說我姐是天選之女,有氣運的,所有人都會喜歡我姐。她怕我姐奪走她的一切!”
“你們幫幫我!只要皇上見過我阿姐,他就不會再寵愛於瑩瑩那個廢物。”說罷,他猛地向前撲來,雙手顫抖著要去抓陸崖和紀韶華的衣擺,狀似瘋魔。
紀韶華皺眉,往後退了一步,與他拉遠距離。但不等於無憂靠近,陸崖便已抬腿,一腳狠踹在他胸口,將他整個人直接踢飛至牆邊。
“嘔——”於無憂口中猛然湧出一口鮮血,臉色慘白,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痛苦地抽搐呻吟。
紀韶華皺眉,陸崖見狀,抬手虛虛擋在她眼前,不讓她看那些血汙不堪的景象。
隨即淡然地抬手,幾名暗衛立刻現身,幹脆利落地將於無憂拖走。
陸崖轉頭看她,語氣平靜道:“話問完了,時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