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心中憤懣,揮劍劈斷眼前的椅子,這才算真正的冷靜了一些。他端詳的手中的寶劍,這劍便是那日黑衣刺客擲出讓他身負重傷的那把。
宋江手指輕彈劍鋒,劍尖一陣顫動“嗡嗡”作響。從上次那事情,宋江可以感覺出,看來那童貫是對他起了必殺之心。
這事情定是童貫最喜見到的,可是為什麼蔡京也是一力贊成?為了舉薦之功麼?按理他現在與童貫勢同水火,不該如此才對,這其中又是有什麼轉折?
宋江疑慮重重,雖然面前似乎有兩條路讓他選擇,實際上只有一條,那便是非去不可。要是不去唯有造反一路可走,一旦反了義勇軍將面對朝廷大軍的征剿,一旦國內亂起來給了遼金可趁之機,自己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前去北伐似乎是自己唯一的選擇,那麼如何在這危機中尋到一條生路,是自己現在該去考慮的問題。宋江皺著眉頭,手中長劍虛劈幾下,仔細的考慮著死中求活之道。
宋江考慮許久,也想不出什麼好的法子,忽聽得外面倩兒在與人說話,聽聲音像是自家姐夫與呂方的聲音,急忙高聲喚道:“倩兒,快請二爺他們進來。”不一會,孫俊真與呂方走了進來,這二人今日正好是在南營,得人通報便急急的趕了過來。
孫俊真與呂方見書房裡面如此模樣,心中都是吃驚,也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何等大事,讓宋江如此失態。宋江這才發現這書房內已是一片狼藉,便引二人去廳中說話。倩兒端上茶水之後,便出去喚人來把書房收拾一下。
二人落座也顧不得飲什麼茶,單等宋江說話。宋江也不隱瞞,將今日信中之事一五一十的講述出來,並將自己與宗澤候蒙在汴京的說話也說過一遍,便停下等著二人說話。
二人都是吃驚,呂方惋惜道:“可惜這事情發生的太早些,若是再晚幾個月我義勇軍新兵訓練已成,和朝廷還有交手之力,現在怕是難以抵擋。”
宋江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他一直一門心思都是改朝換代。孫俊真也是搖頭不語,這事情實在不好拿捏,去與不去都是兩難。
宋江見二人還在思索去還是不去的問題,出聲打斷他們的思路:“去是要去的,我們別無選擇,現在我們要商議的是如何去,誰去誰留的問題,還有去了之後如何應對,要拿出個穩妥的法子出來,現在最需要想的是如何的安全回來。”
孫俊真苦笑:“三郎,我在河北諸路都走過,那遼人如狼似虎般,現在朝廷要咱們去虎口拔牙,怕是難上加難。這朝廷的兵馬什麼狀況誰人不知,就算咱們把老虎的牙齒拔了下來,倘若到時無人上前接應,難道憑著咱們幾千人還能滅了遼國不成?”
呂方便思慮便說道:“要是不需佔領城池倒也好辦些,咱們不妨學學仲達兄,在遼國境內遊走,遼兵勢大咱們便躲,遼兵人少就戰,在那混上幾月再收兵回來,任誰也說不上咱們什麼?”
宋江一拍大腿:“呂方此言甚好,眼下確是只有游擊戰術可行!”得呂方提醒,宋江立刻想起毛太祖的遊記戰術來了,想當年毛太祖憑著一夥殘兵敗將遊擊幾年越打越大,自己義勇軍現在裝備精良幾個月隨便就撐過去了,到了十月間方臘一動,自己順勢回國,不是完美的很麼?
“遊擊?”二人都是聽不明白。
宋江見二人困惑,將毛太祖的戰法講述一遍,問道:“你們看如此戰法咱們能有多大傷亡?”
呂方笑道:“如是這般戰法,指揮得當的話傷亡自是極小的,不過”呂方面有憂色:“三郎不要忘記,按照你們當初所言你是要先攻城的。攻城之戰怎麼用得上游擊之術?”
宋江呵呵一笑,雖說這時代城池向來難攻,但是也不是什麼城都難打,宋江臉色古怪:“要是我只是去攻下一個縣城呢?會有多難?”
二人聽了都是一愣,轉而哈哈大笑,孫俊真笑得前俯後仰:“三郎啊三郎,你就不怕把朝中的大臣們氣死?”
宋江聳聳肩膀:“那與我何干?按朝廷法度只要攻下的城池便是宋土,我數千孤軍身處敵境,守上半月沒有增援還能怪到我的頭上?”
呂方訝異:“頭領的意思是咱們要去攻下城池,還要堅守半月等朝廷的兵馬增援上來?”
宋江用手指捏著眉間:“不錯,如果是他們半個月都不能增援上來,那也怪不得我了。”
呂方聲音都有些顫抖:“半個月?就咱們這點人要守上半個月無異是痴人說夢而已。”
宋江淡淡的笑:“遼國人也不是老虎,你怎怕成這樣?再說了,這城池有大有小有輕有重,咱們挑個重要些小城拿下來,我自然有法子拖半月時間,要是增援不到我們再撤退是不成問題的。”
呂方若有所思,沒有再提出什麼異議。孫俊真倒是疑問起來:“三郎,記得你往日裡和今日倒是有些不同,這是為何?”
宋江神色有些低落:“和你們二位說句心裡話,在今日之前我一直對本朝懷有些眷戀,不想看著這煌煌大宋便這樣消亡,不過現在我算是想明白了,這朝廷的根子已經爛了,要想保住國家民族,就必須摧毀這個朝廷。要是以前我必是要全力以赴的,現在虛應故事就好,我不想再改變什麼,任其自然吧。”
宋江說得確是自己的心裡話,原本他是想改變歷史,阻止那靖康恥辱再次出現,但是現在他不是這麼想了。大宋立朝以來重內輕外已成慣例,要從根子上改變什麼的話,必須出現一次大的轉機,或許靖康之變倒是一件好事,等到女直人把大宋的上層人物一網打盡之時,那時候再乘勢而起比現在是輕鬆萬倍。
也許他也是被宗澤等人所作所為刺激到了,從前他心中向來尊重這些抵禦外族的將領,不曾想自己現在卻成為這些人為了保住大宋朝不敗而輕鬆丟棄的犧牲品。既然朝中的大臣們視百姓為無物,那自己還要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做什麼?
孫俊真和呂方聽得一知半解,大概意思能夠明白,卻是不知宋江具體所指的是什麼。不過他們倒也不會追問,三郎向來神神秘秘,彷彿心中藏著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問起總是支支吾吾的顧左右而言他,好生沒趣。
既然想到了法子,更要好好研究一下該如何實施計劃,怎麼才能損失最小。不過對於此事路仲達應該是最有發言權的,還是要等到他回來再一起商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