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是乾澀的,但是高德的眼睛卻是發亮的。
就彷彿是發現了稀世珍寶一般。
安娜撓了撓小腦袋瓜,稚聲稚氣地回答道:“只看懂了一部分,因為很多符號我不懂它的含義”
是這樣的。
對高德來說司空見慣且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符號乃至數字,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都是天書一般繁雜的東西。
這也是他完全不避諱安娜的原因,一是對安娜這樣一個五歲的小姑娘本就沒有太多的防備心,二是就算是一個成年人,也絕對看不懂自己寫的東西。
當然,也因為這些符號數字太過簡單,所以如果本身在這方面有所天賦,在全程看完他計算使用過程的情況下,有所領悟也是有可能的事。
但即使如此,一個這個年齡的孩子,能做到這樣的事,仍然是件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
高德不知自己該做何反應才是,思索了一番之後,才用手揉了揉安娜柔順的頭髮,“安娜是個天才啊。”
安娜:“哎?”
高德微微一笑,“不過現在,先睡覺吧,已經很晚了。”
“是哦!”安娜重重打了個哈欠,才發現自己原來已經這麼困了。
“要洗臉刷牙。”她迷迷糊糊地說道。
即使這麼困,安娜依然有著自己的規矩。
因為昨晚的“熬夜”,所以第二天高德就再沒有起個大早。
直到市中心鐘樓雄渾的鐘聲足足響了九聲之後,他才從深沉的夢鄉中醒來。
安娜依然睡得香甜,她的小臉埋在高德的胸膛裡,手與腳皆是掛了一隻在高德的身上。
這回他就不好意思再惡趣味地將小姑娘硬拉起來吃早餐了,而是小心翼翼地將安娜的手腳移開,掀開被子,從床上爬起來,輕手輕腳地換好衣服,獨自出門。
令人傷心的是,因為起得太晚了,已經過了旅館的免費早餐點。
付了兩銀幣,委託前臺的老闆娘為安娜準備午餐,又隨便找了家店,簡單用過早餐之後,高德如昨日一般,招了輛馬車,直奔馬可可區而去。
當馬車到達馬可可區時,沙瑪早已駕著小船在岸邊等候了,估計是等了有一段時間。
“來晚了,讓你等久了,不好意思。”高德跳上小船。
“沒等多久,沒等多久。”沙瑪連忙擺手道。
“還是老規矩,先帶我去你們這段時間中最近發現魔章魚的地方。”高德說道。
一聽高德的要求,沙瑪神情一變,連忙道:“法師大人,其實昨晚我們這剛剛有人遭遇魔章魚的襲擊。”
“魔章魚襲擊?情況嚴重嗎?”高德眉毛一挑,追問道。
“有五個人當場就死了,還有四個人重傷昏迷過去了,已經送到醫療所治療,不過情況很嚴重,醫療所的亞恩也束手無策,只能等達妮卡醫師出手,才有希望。”
“達妮卡醫師?”高德注意到沙瑪在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一臉的尊敬。
“達妮卡醫師同您一樣,也是位法師,我們馬可可區唯一的一家醫療所就是她十年前來到這裡建立起來的,她會用法術為我們治療,並且不收取任何費用,只不過她的家在拉各斯城裡,只有白天有事的時候,才會來馬可可區。”沙瑪解釋道。
竟然是這樣.高德瞬間對這個達妮卡醫師生出幾分敬意。
一個法師,願意來這種人人都避之不及的地方為貧民們免費治療,並且堅持十年,這種高尚的品德,值得尊敬。
“那先帶我去醫療所吧,看看他們能不能醒來,我好了解一下具體情況。”高德想了想,決定道。
“好。”沙瑪不疑有他,立刻是奮力地划起了船。
才剛劃出去不遠,他又想起一事,連忙道:“法師大人,昨天您問的那座棚屋中住戶的來歷,我也問到了。”
“哦?怎麼說?”高德眉頭微蹙。
“說是五六年前從外面搬來的,足足有七八個人呢!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周圍的人說,從沒見他們出海捕過魚。”沙瑪將自己打聽到的資訊盡數透露出。
“五六年前.”高德略微思索了片刻,突然開口問道:“魔章魚和腐臭水蠑螈是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
沙瑪認真回憶了一下,才回答道:“差不多是五年多前開始出現的吧,它們在這裡沒有天敵,繁殖得極快,又極為兇險,時常襲擊水道上的船隻,所以當時我們這裡每個人出門都小心翼翼,生怕遭遇這些水獸襲擊。”
“甚至有人因為擔憂自己的生命安全,搬離了馬可可區,只是以我們的能力,離開了這裡又能去哪裡落腳呢?”沙瑪嘆了口氣,滿是無奈。
隨後,他神情一振,認真道:“幸好你們海哨兵願意定期派人來馬可可區清剿驅逐水獸,才沒有讓這些水獸氾濫,我們才能繼續在這裡苟存下去。”五年多前出現的.這些人也正好是五六年前搬來的,時間正好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