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自黑暗中醒來,映入眼簾的還是劉府客房天花板。
茫然數息之後,他才想起方才發生了什麼。
“來人……”七皇子叫了一聲,卻發現自己聲音沙啞,身上傷口又開始作痛。
一旁的侍女見他醒來,一人連忙出去通傳,另一人小心翼翼走了過來。
“殿下莫要起身,有何需要只管吩咐奴婢便是。”
七皇子點點頭,問道:“夏將軍目下如何了?”
“稟殿下,夏將軍他尚未醒來,但我家先生說已無性命之憂。”
七皇子這才放下心來,輕輕咳了一聲:“我有些口渴。”
水杯便在床頭案上,那侍女聞言連忙取來,小心翼翼服飾七皇子飲水。
此時門簾挑開,卻只有劉痕先生一人走了進來。
“先生……”
七皇子掙扎著要起身,卻被劉痕按了回去:“別亂動,我有話對你說。”
那侍女見此,躬身一禮後,退了出去。
七皇子見她離開,躺平之後,啞著嗓子問道:“先生,是何人?”
“萍水閣的殺手,”劉痕先生拉了把椅子坐下,道,“商宇雖尋到他們的賬簿名冊,但均是暗語寫成,殿下知道這群人的謹慎,要查主顧恐怕難了。”
“……”七皇子沉默片刻,“夏暉明白。”
劉痕看看七皇子,此時面色菜黃,神情也有些落寞。他嘆一口氣道:“殿下。實話說,若非我一時好奇想要看看這班刺客意欲何為,他們也進不來我府上。而直到他們動手,我仍疑心是七殿下你是故意使苦肉計給我看。”
“呵呵。”七皇子苦笑一聲,“還好先生最終還是救了我。”
“最後一刀,我並沒有來得及出手。”劉痕先生搖頭道,“天能‘夜幕’同樣遮住了我的視線,救你的是商宇,但我猜想,他本也是為了看熱鬧去的。”
七皇子閉上眼,自嘲地感嘆:“看來若非先生府上正巧有這樣一位客人,夏暉便真的命喪今日了。”
劉痕先生聳聳肩:“那說明你也不過如此。”
七皇子再次沉默。
“你受這麼重的傷,到底是因為我。”劉痕先生道:“就算查不到主使之人,我也想辦法給你出口氣便是。”
七皇子聞言一驚,瞪大雙眼:“先生想要做什麼?”
劉痕先生卻已經起身離開。
外面天光早已大亮,商宇站在院中,昏昏欲睡。
劉痕帶著商宇行至劉府後花園,此時正是清晨時分,草木一新,晨風中鳥語花香,小池塘荷葉輕漾。
劉痕先生在池塘邊尋了一塊石頭坐下,示意商宇也坐。
“多虧你昨晚出手,才沒有鬧出更大的亂子來,我是劉府之主,倒要先謝你一句。”劉痕先生開口對商宇道。
商宇笑笑:“這個,只能說是趕上了,先生不必客氣。”
“夏暉這個人恩怨分明,你救他一命,他日你有需要之時,可以尋他幫忙。”劉痕先生又道。
商宇怔了一下,才想起七皇子本名夏暉,剛想說些什麼,又聽劉痕先生繼續道:“秦兄說你對他有大恩,我昔年又曾欠秦兄一個天大的人情,故而他在信中說要幫你做成那件事,我亦會盡力助你。”
商宇終於明白為何老秦堅持要讓他來見劉痕先生,只是未曾料到,他要做的那件事,當日只是偶然提及,秦逸竟會為他請動劉痕先生。
越是瞭解如今大禹朝堂局勢之複雜,商宇越是知曉他所求之事有多困難,因此他起身來向著劉痕先生肅然一禮:“先生高義,在下日後必有所報。”
“客氣話先別說,這個先給你。”劉痕先生遞來一個繡金錦囊,“這是昨天你和範北沙賭鬥贏的彩頭。”
商宇知曉這應該就是那神行珠,但卻沒有去接,搖頭道:“在下昨日動手前便說了,這便算是在下送先生的賀禮,豈有拿回來的道理。”
劉痕先生也沒有矯情,將之收回,而後笑道:“昨日我還有一件事沒想明白,倒要問你。”
“先生請講。”
劉痕先生想了想:“我知道範北沙之所以趕來挑戰我,是因為源都有某位貴人不惜血本為他購得一枚天啟甲丸,據說若是威能全開,不輸於一位天啟,但昨日他即使被你重傷致昏迷,也沒有拿出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