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閒聊了一會兒,便看到有幾個騎兵從城裡出來,帶頭的是個瘦子,騎著一匹紅馬,後面跟著幾個親衛模樣的人。
這人還沒到跟前就先喊了起來:“謝老二,你他媽的還差老子五十斤生鐵呢!”
謝老二站起來,笑著大聲道:“曹大,你看,做兄弟的這次不是給你帶來了嗎?上次那是被狗日的官軍追,弄丟了的,這次補上。咱們兄弟,啥事不好說不是。”
這個曹大是袁宗第的親信,負責幫著他處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這時候,那些騎兵已經到了跟前,幾個人下了馬,謝老二忙迎了上去。
“你的貨呢,給我看看。”曹大見了謝老二也不多寒暄直接問道。
“都在這裡呢。你來瞧瞧。”謝老二忙讓他來看貨樣。
曹大細細的看了,然後說:“東西都是好東西,不過到時候我們買來了可不能比這差一大截。”
“瞧你說的,咱們是老鄉,坑誰也不能坑你不是?怎麼樣,這些東西你們要不要?”謝老二一邊笑,一邊從衣服裡面摸出一包香菸。這也是鄭家這些年的新貨樣之一。自從菸草這東西從美洲傳過來之後,在我大明就迅速的流行開了。因為中醫認為吸菸能夠除溼氣,所以在南方格外流行。雖然因為明朝皇帝都是燕王一系的,而“吃煙”和“吃燕”諧音。所以我大明政府一向是嚴厲的禁菸的。然而,大明朝廷的執行力一向就不怎麼樣,所以菸草什麼的照樣氾濫開來了,到了明朝中後期,就連北方都開始流行這東西了。大明王朝對這些東西的禁令的結果大概就是我大明相比後世少了一大筆的稅收。鄭家自然不會放過這種賺錢的事情,於是就弄出了這種紙盒子上面畫著一隻大公雞的香菸來了。
只不過火柴還是沒搞出來,所以,在這個時代吸菸還是隻能用火鐮吸菸。
“這是什麼?”顯然,這種捲菸闖軍的人倒是沒太見過。
“捲菸。這裡面卷著的是菸草絲。味道不錯的。王七,火鐮借一下!嗯,袁兄弟,吃煙不?來一支?”謝老二解釋道。
“吃煙,為啥不吃!”那個姓袁的回答道。
“等一哈啊。”王七一邊說,一邊進了船艙,不一會兒就從船艙裡摸出了火鐮。謝老二抽出三支香菸,接過火鐮,敲擊起來,將這三根香菸點燃了,然後將其中的一支遞給曹大,一支遞給那個姓袁的,剩下一支自己叼在了嘴上。幾個人就坐了下來。
“味道不錯。比一般的散菸葉強太多了。”曹大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慢慢的吐出一股煙霧,“這貨什麼價錢?”
“這貨?你們也要?”謝老二道,“你們發大財了?以前買散裝的菸葉給你們,你們都不要的。”
“不是我們,是我。”曹大道,“我們怎麼可能買這東西。”
“你呀,這包我全給你。至於這貨,街面上二兩銀子一包!”謝老二說。
“二兩銀子?你們搶劫呀!”曹大拿著那包大公雞細細的看了又看,“是比一般的好不少,但是哪裡就能貴這麼多?”
“正常,正常。”謝老二道,“曹大哥,你想,這裡面的菸絲都是要從最好的菸葉裡面精選最好的菸葉,這一步要花錢吧?然後呢,又要細細的切絲,又要細細的烘烤……這裡面哪一步出了問題,好東西就廢掉了。這麼一來,價錢自然就不是粗菸草能比的了。”
“要是這樣,這東西我都用不起了。”曹大笑道,“你們的那些貨還是以前的價錢?”
“那可做不到。”謝老二搖搖頭道,“第一如今你可以去打聽一下,這半年,生鐵的價錢狂漲呀,和上次那會兒比,漲了足足一倍,你說怎麼可能還是以前的價錢。至於鹽巴,這次也不一樣,上次你們突然過來,附近的官軍都跑了個稀里嘩啦。我的貨送過來沒人查沒人管,只要不遇到那些小山賊什麼的,就沒人打那貨的主意,就算遇到了小毛賊,打出袁將軍的旗號來,他們也不敢造次不是?這一次可不一樣,這些貨沿著水路過來,一路上到處都是官兵,都要查驗,每一處都要花銀子。這麼說吧,你們要是隻要個百十來斤,姓謝的冒冒險,夾帶過來,倒是可以按原來的價錢,但是要多了,到了幾百斤上千斤的話,那就不是夾帶得過來的了,就非要大使銀子不可了。這個風險和開銷都不小不是?那價錢就不能按以前的辦了,自然要漲一些。你說是不是?”
“那這個漲一些是漲多少呢?”曹大瞪大了眼睛問道。
“看你們要多少。不管是生鐵還是鹽巴,你們要是要一千斤到三千斤,那就是武昌世面價錢的一倍半,要是三千要以上,那就是一倍二,要是五千斤往上那就是一倍的價格。老實說,兄弟和你們做買賣,那也是把腦袋拴在褲腰上乾的。賺的少了,還不如不幹呢。”謝老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