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成正在品茶,見李自成進來,趕忙站起身,“自成,知道你忙,我就長話短說了,冬小麥就要收割了,要不要去城外看看?”
“冬小麥?”李自成大喜,原來不是某人某地缺糧,乃是他推進的“退牧還耕”政策,正迎來第一個收穫的季節,“怎麼樣,一切都順利嗎?”
“應該順利,冬小麥長勢喜人,據麥農們估計,每畝可能有兩石的收成,”梁文成的臉上溢位笑意,“可惜,由於時間緊迫,冬小麥還是太少了,主要是在北川縣,西寧府、南川縣的冬小麥極少。”
“文成,初步估計一下,冬小麥能有多少產量?”
“在登記的田畝中,三地種植的冬小麥,大約有一千畝,依畝產兩石計算,便有兩千石的收成,現在已經接近收割期,只要不出現大風暴,應該不會有什麼變數了。”梁文成此次求見李自成,乃是因為有些麥農已經開始收割小麥了,可以說小麥的產量大局已定。
“兩千石?”李自成默默計算了一遍,按照大明“十五稅一”的標準,兩千石糧食,上交的賦稅只有區區六七十石,只能養活十五名士兵。
不過,這些糧食可以養活大量的百姓,如果百姓的糧食富餘了,除了在西寧流通,絕對不允許流出西寧,衛裡要是購買,總得有糧食才行。
按這樣計算,養活一名士兵,需要六七十畝耕地,要養活現在三千多名士兵,至少需要二十萬畝耕地,這還是風調雨順的時候,如果擴軍的話,就要開坑更多的土地了。
李自成不準備增加賦稅,西寧的百姓已經太苦了,除了農田,他們幾乎沒有任何指望,這種低稅率必須保持下去,糧食如果不夠的話,就開墾更多的土地,人口不夠,還可以將陝西的災民吸引過來,況且還有他視為寶貝的紅薯、土豆等。
只要紅薯土豆這些作物獲得成功,至少百姓士兵們不會捱餓。
梁文成見李自成久久不語,以為他對這點糧食不滿,隧道:“自成,這只是冬小麥,其實,春小麥的種植面積足有三千五百畝,目前長勢正常,以每畝石半計算,總產大約五千石,賦稅應該在三百石以上。”
三百石亦不過養活數十士兵,加上冬小麥,連百名士兵都養不活,現在西寧計程車兵,已經超過三千,靠這些糧食,遠遠不能解決問題,更別說將來的擴軍了。
不過李自成想到一個問題,剛才梁文成計算的都是西寧衛的糧食,碾伯所、莊浪衛、古浪所原本就是農耕之地,應該還有一些收成。
李自成敢於擴軍,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擴充計程車兵都是這些衛所計程車兵,他們原本有著充足的糧食。
“文成,三川府那邊怎麼樣?”
“自成,這正是我要說的,”梁文成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三川立府,已經不屬於他的直接管轄,“據我瞭解,三川府那邊,都是產量較高的冬小麥,樂都、積石、莊浪、古浪四縣,加上三川府,共有冬小麥六萬五千多畝,僅賦稅一項,就能達到八千石,能養活接近兩千名士兵。”
李自成哈哈一笑:“加上朝廷給西寧衛兩千士兵的糧餉,只要冬小麥順利收割,今年的糧食應該不成問題了。”
“嗯,應該足夠了,”梁文成點點頭,卻又昂然抬頭,道:“自成可還記得撒拉爾人?”
“撒拉爾人?”李自成皺起眉頭,“黃河西岸的撒拉爾人,不是被馬有水完全剿滅了嗎?難道又有撒拉爾人作怪?”
“自成可還記得,馬百戶當時留下了數十撒拉爾壯丁,全部用於屯田。”
李自成想起來了,馬有水當時留下了五六十撒拉爾壯丁在積石縣繼續耕種原先的土地,他們實際上是做為西寧軍的奴隸存在的,以彌補他們對西寧軍犯下的過錯,他們所屯的耕地,是不用上交賦稅的——土地上的全部產出,都歸衛裡所有,而撒拉爾人只能得到最低限度的、足以維持生命的糧食供給。
換句話說,即使他們死了,也只是掩埋了做為耕地上的化肥,沒有人關心他們的死活。
“文成,他們一共屯了多少耕地?”
“五十八名壯丁,一共屯了近三千畝,若是順利收割,怕是有六千石糧食。”
“六千石?”李自成大驚,不到六十名撒拉爾壯丁,就能養活一千三四百士兵,幾乎抵得上一府四縣了,難怪遊牧民族樣蓄養奴僕。
當初將這些撒拉爾人轉為軍奴,主要是無法處理他們,殺了有違天和,若是放了,又擔心他們走漏訊息,而且他們都信奉恐怖教,放到哪裡都是麻煩,無奈之下,方才將他們集中起來,耕作撒拉爾人原有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