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山是我的發小,這在燕北算得上眾所周知的事情了。祝氏這個獨子經脈不佳,因而早些年一直在青樓裡花天酒地,這在燕郡北邊更是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事兒能有得了假嗎?”燕尋的笑容十分無辜。
傅雪主微微頷首,這事一查便知,撒謊也沒有意義。
“紅雪則是青山在聽雨樓下結識的,據他所說,他那日離開的時候,見著有個小姑娘面容清秀,蹲在聽雨樓門前,臉埋在雙臂之間,楚楚可憐,遂心生不忍,帶回府中。”
“後因紅雪自稱不知自己身世姓名,加之覺得她資質似乎頗佳,便以兄妹的身份相處。”
“我早些年便勸他捐生,誰知他覺得自己經脈無望,便自暴自棄,不肯離開家族,只過著紙醉金迷的日子。”
“而後連丞相那日自祝家離開之後,這小子便不知怎麼地振作了起來,我們便往雪山來了。”
傅風雪靜靜地翻著手中的書冊,似乎沒有在聽。
傅揚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傅風雪沒有反應就表示燕尋沒有說假話。
這世間能在傅風雪面前撒謊而不被察覺的決不到十個。
傅揚的壓力很大,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問出些什麼,怕是在雪主心裡的形象又要下降兩個檔次。
燕尋的應對很是微妙,先說最易查證,完全不會出錯的部分,祝青山的身世。
再說聽雨樓祝紅雪進祝家的事情,此事倒也不假。
但這之後的說法就有些門道了。
先說早些年就勸他來雪山看看,這就給人以一種,祝紅雪在祝家已經有些年頭的感覺。
然後絕口不提桃谷再開的事情,只說是連丞相曾率部在祝府上小憩。那天之後他不知怎的便想開了,彷彿連丞相親口指點一般,也就和桃谷沒有了關係。
傅揚有些狐疑,“連丞相在祝府,你為何不去拜見?”
連相是和傅風雪同修為的大乘高手,傅揚覺得此事燕尋言之不詳,定有古怪,但卻猜錯了方向。
“傅師兄,仙門之人不問俗世的事情,這沒錯。但連相是太子太師,我和燕諶的關係可算不上融洽,這又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我去拜見連相做什麼?”問這個點,正中燕尋下懷,“師兄,謹慎是好事,但無故質詢同門,還當事前多做些調查不是?”
“你我的時間不要緊,耽誤雪主這麼久,只為了聽些整個燕北百姓都知道的事情,總不是件美事。”
傅風雪仍舊沒有反應。
當然,祝青山不知道那時的情況,但他大概可以猜到傅揚是不可能從燕尋那裡問到有用的東西的。
燕尋的修行資質一般,不過官場上的天賦極佳,也正因為如此,才會對安於燕北的燕郡王那麼不滿,憤而入大雪山。
燕尋用真話編織出了一個謊言,順著這個錯誤的方向,自然是什麼都問不出來的。
不過祝紅雪消失的時間久了,卻仍舊是一件怪事。
尤其是這些時日,雪山腳下附近鎮鄉中多了一些可以的身影。
“多半是求魔宗的人,尚不可完全確信,但幾乎十拿九穩。”
“那就更是怪事了,求魔宗人現於雪山附近。若是雪山半點也容不下邪道,那應當查清這些人的身份,若是屬實,就動手除掉。”
“若是雪山容得下邪道,那麼他們要是不為非作歹,便也就不必理會,和雪山沒什麼關係,和我就更沒什麼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