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失哈:“……”
好吧,這話題不是他適合摻合的。
朱棣隨即道:“只是任這樣的下去,也不是辦法,若是朝廷不給張卿家定性,只怕這些御史,還繼續鬧下去,真可能……將這通倭坐實了。”
他皺眉想了想,便道:“你待會兒,去東宮一趟,和太子說,就說……給張安世一個申飭吧。”
亦失哈明白朱棣的意思,這等事,朝廷不給一個說法,那麼各種非議就會甚囂塵上,反而朝廷給一個處分,算是有了一個交代。
一旦定性,若是繼續還有人拿通倭來做文章,那便屬實是不識相了。
亦失哈再一次確認了張安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沒有妒忌,羨慕倒是有點的。
羨慕也就是純粹羨慕,亦失哈沒有再多想,便立即道:“奴婢遵旨。”
…………
朱高熾得了口諭,臉色也微微有些不好看。
卻只好強打精神,勉強笑著應對亦失哈。
亦失哈道:“此事,殿下可要著緊,陛下還說,陛下並非想要干涉太子,只是……事情緊迫,所以,此番就算是陛下做一回主了。”
亦失哈對朱高熾尤其的恭敬。
而朱高熾道:“父皇的心意,本宮自然知曉,只是……算起來,當初召倭人和朝鮮國使節入京,是本宮的詔令,此後,舉薦大賢給了他們,也是本宮默許。現如今,出了事,申飭張卿,這卻不妥。公公,本宮還是親自去向父皇請罪吧。”
亦失哈哪裡敢阻止,忙笑著道:“這再好不過。”
亦失哈笑著答應,心裡卻不免對張安世羨慕又濃了幾分。這太子……是真的一丁點的委屈,也不肯教那張安世承受啊。
這樣看來,陛下更像是嚴父,雖也對張安世青睞,卻偶也會狠狠教訓一下。太子殿下卻像慈母,處處袒護,務求周全。
不多時,朱高熾便入了文樓,拜下,叩首道:“兒臣特來請罪。”
朱棣抬眸看著朱高熾道:“是為了張安世的事?”
朱高熾道:“正是。”
朱棣沉眉道:“怎的你來請罪了?”
朱高熾道:“兒臣慚愧,此事……確實是因兒臣而起。陛下的幾個龍孫,除了瞻基之外,兒臣一直希望,能夠護他們的周全,將來分封到了海外,最好……妥善一些。因而,便命……”
這前因後果也算是老老實實交代了。
朱棣驟然之間,其實已經明白了,於是道:“所以主意打到了朝鮮國和倭人的頭上?”
朱高熾如實道:“正是。”
朱棣卻道:“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
朱高熾露出一絲尷尬之色,卻還是硬著頭皮道:“是。此事都出自兒臣的私慾,若非如此,如何……”
朱棣倒沒有生氣,反而帶著幾分感觸地嘆了口氣,道:“朕辛辛苦苦,是為了自己的兒子,你念茲在茲,也是為了你的兒子。咱們姓朱的,總要操兒孫的心。你起來說話吧。”
朱高熾站起,束手聆聽。
朱棣道:“此事……”
朱棣手搭在御案上,下意識地打著拍子,若有所思。
卻在此時,突然之間,鼓聲如雷。
那遠處的鼓聲,竟傳遞到了文樓。
朱棣一聽,臉色陰沉。
朱高熾亦是臉色微變。
這是設於午門之外的登聞鼓。
所謂登聞鼓,乃是太祖高皇帝,沿襲了前朝的經驗,設於宮外的鳴冤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