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幼孜沒有憤怒,也沒有急於辯解,還是那從容自若的樣子,慢吞吞地道:“真的沒有料想到這是一筆糊塗賬,不過……金某百口莫辯,眼下也只好說……信則有,不信則無。”
解縉聽罷,抿了抿唇,似已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他只淡淡地道:“你好自為之吧。”
想了想,他突然又道:“其實爪哇當真是個好地方。那裡雖是許多地方尚處不毛之地,可瀕臨汪洋大海,與大明隔海相望,無四季之分,土地肥沃,可稱天府之國。”
金幼孜微笑道:“解公能尋到好去處,實是可賀。”
說著,金幼孜便拿著奏疏,告辭離開。
一會兒功夫。
卻有書佐匆匆而來,邊道:“解公……新來的奏疏……”
解公淡淡道:“取來吧。”
誰曉得這通政司送來的奏疏,居然很是不少。
竟在解縉的案頭上堆積如山。
解縉倒是來了興趣,當即隨手取了一份,只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
而後,他若有所思,緊接著……他慢悠悠地道:“三……”
而後又吐出了一個字:“二……”
還沒有離開的書佐,很是大惑不解,便疑惑地看著解縉。
只見解縉又念道:“一!”
這一字唸完。
“啊……”
從隔壁的值房,傳來了一聲刺耳的怒吼。
可謂是聲震瓦礫。
解縉一臉瞭然的樣子,吁了口氣,勾了勾唇,忍不住道:“還是老樣子啊……大家都變了,唯獨他沒有變!”
說著,搖搖頭……苦笑端坐。
那聲音的源頭,是自胡廣的口中傳出的。
胡廣也剛剛看到了通政司送來的奏疏,發出了一陣怒吼之後,隨即便將這奏疏翻得一片狼藉。
緊接著,他站起來,氣咻咻地往楊榮的值房跑,看到楊榮,便氣騰騰地道:“無恥,實是無恥啊……”
楊榮手裡也正拿著一本奏疏,苦笑道:“噓……小點動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我成日在密謀什麼,好似你我是同黨一樣。”
胡廣哼道:“君子朋而不黨,我不怕人說,我獨不怕人言可畏。”
楊榮嘆息:“好吧,胡公……你休怒了,有話慢慢地說。”
胡廣道:“看來張安世成行就藩,要成定局了。這金幼孜……真是卑鄙無恥,他一定與人早就串通好了的!哎……你這兒……也有這麼多奏疏?也是他們送來的?”
楊榮道:“我早說過,問題的關鍵,不在於對錯,而在於……別人相信什麼樣的真相……”
“他們相信就是對的嗎?”胡廣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