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這讓楊榮等人的臉不免有些發青。
好好的鼠疫,怎麼說著說著,卻又成了買賣?
此時,大家又不敢阻止,便只好耐心地等著。
朱棣此時來了興趣:“意思是……要賣馬燈?”
張安世篤定地道:“對,陛下,賣了馬燈之後,這馬燈是一門大生意,最緊要的是,馬燈賣了出去,它就需要每月購置煤油。”
朱棣深以為然地點頭,接著便道:“這個事,要抓緊著辦,馬燈已開始製造了嗎?”
張安世如實道:“已經出來了幾個樣品了,臣想大規模地製造,所以務求廉價,物美價廉,才可想辦法將蠟燭徹底淘汰掉。”
朱棣點點頭,隨即就道:“下一次,取幾個馬燈來給朕看看。”
“遵旨。”
張安世接著道:“臣其實還有一事要奏請。”
……
胡廣:“……”
胡廣氣息開始有些不穩了,他已經忍了又忍,可現在……
他顯得有些義憤填膺,鼠疫這麼大的事,談了一半,居然跑去談他們的買賣。這豈不是將國家大事視若兒戲嗎?
這胡廣距離楊榮較近,趁著朱棣和張安世專心於他們的君臣奏對時,悄悄地靠近了楊榮,低聲咕噥道:“楊公……這有些不像話。”
他聲音壓得很低,有若蚊吟。
楊榮用一種同情的目光看了胡廣一眼,卻還是同樣低聲回覆道:“這是好事啊。”
“好事?”胡廣皺著眉頭,聲音微微變得高亢,好在張安世那邊說話吸引著大家的目光,倒是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常。
楊榮道:“你相信,天快要塌下來了,這時候威國公尚且還能談笑風生,且滿心想著他的買賣,這就說明,鼠疫的事,他已有十足的把握了。如若不然……此人畏死,只怕早已嚇得瑟瑟發抖了。”
胡廣:“……”
胡廣細細地咀嚼著楊榮的話,也漸漸恢復了平靜,卻還是忍不住道:“可還是不像話。”
楊榮卻道:“能解決眼下天大的難題,便是活人無數的曠古未有之功!至於其他的細枝末節,又何必計較?若是什麼都計較,會很心累的。胡公……你心思本就淺,要將這心思放在關鍵的地方。”
胡廣覺得自己好像又被內涵了什麼。
不過細細一想,卻也覺得楊榮之言,十分有道理。
說來說去,好像還是自己心事太多了。
……
另一邊,朱棣揹著手,盯著張安世道:“還要奏請什麼?”
“這煙……”張安世指了指掐滅的煙,道:“陛下,此煙有毒,可也有一些用處,臣原先在想……這東西……待解決了鼠疫之後,便剷除掉,不過……臣又在想,或許將來,這東西還有用處,既為了防止此物禍害天下,陛下不妨下一道禁令,不得授權,關內諸省不得種菸草。便是各地藩土,也不得引種。”
朱棣噢了一聲,這不過是小事一樁而已,不過張安世特別提起這個,總是覺得怪怪的。
他壓下心頭那股奇怪,又道:“還有嗎?”
張安世道:“要害,就害臣吧,將來若是再有什麼鼠疫,或者用得上這菸草的地方,可怎麼辦?就請陛下另下一旨,只准新洲種植菸草,如何?”
朱棣道:“新洲?”
張安世道:“臣查過了,菸草這東西,確實適合新洲種植,只有這菸絲,不得進入關內售賣。”
朱棣聽罷,倒沒有在這件事上過多猜測,卻道:“菸草的事,朕不懂,可朕卻懂你,你實話說,這裡頭是不是有什麼利可圖?”
靠自己猜多累,還不如直接問呢!
張安世連忙睜大了眼睛,道:“陛下將臣當什麼人?”
朱棣卻是不語,只直直地繼續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