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隨即道:“朕的這個次子,除了愚笨一些,其他都好,只可惜……朕平日疏於對他的管教,此番他若是有事……該恢復他的王爵,免得他以戴罪之身去見太祖高皇帝。”
亦失哈一一記下。
“還有張安世。”朱棣道:“張安世近來在做什麼?”
“他很規矩,每日在家中讀書。”
朱棣幽幽地道:“叫人去告訴他,不必恐懼,朕不至遷怒其他人,這件事……是朕和朱高……是朕和漢王的過失,朕錯在選錯了主帥,朱高煦錯在貿然進兵。”
亦失哈道:“奴婢會去傳遞陛下口諭的。”
朱棣搖搖頭:“明日教大臣覲見吧,讓太子和張安世也來,商議征討安南的事。現在不少人希望催促朱能進兵,這件事……朕要當著大臣的面,好好的說一說。”
“現在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自亂陣腳,數十萬大軍的干係,不是我們在京城的人就可以說三道四的!朕都不敢說三道四,他們怎麼敢呢?”
頓了頓,他又道:“明日朕來告誡他們,這進兵的事……一定要慎重,決不可催促。朱能有擔當,他自有主張。”
說罷,他便擺擺手,示意亦失哈告退。
…………
次日清晨張安世早早起來,他這幾日的作息好了不少。
而且連準備推出的第二期宅子,也打算先緩一緩。
平日裡閉門不出,每天就躲在書齋裡讀春秋。
等到朱棣要召見。
他立即正兒八經地換上了朝服,而且對著銅鏡,再三照一照,確保自己沒有像從前一樣,總是穿得歪歪斜斜的。
這等禮服穿戴起來很麻煩,需要僕人耐心的服飾才可以穿妥當。
張安世不喜歡有大男人在自己的身上亂摸。
至於女子……
他家那太子妃姐姐倒是派了幾個女子來照料,可惜……年紀都比張安世過世的母親要大。
正了衣冠,又對著鏡子反覆照了照,確保絕沒有問題。
方才乖乖地出門,領著一些護衛,騎著馬至午門。
此時,他見到了太子。
朱高熾顯得很疲憊的樣子,見了張安世,朝張安世招手:“來。”
張安世乖乖上前道:“姐夫。”
行禮如儀,有板有眼。
朱高熾拍了拍他的肩道:“你不要悲痛。”
張安世點點頭:“我不悲痛,不,我悲痛……”
朱高熾道:“見了父皇也不要害怕,父皇三番五次,教你不必恐懼。”
張安世道:“陛下聖明。”
朱高熾點點頭,還想說什麼,只是因為神情憔悴,愣了片刻,竟是無詞。
好不容易才道:“這幾日你沒有去看瞻基,瞻基很想念你。”
“待會兒我就去見一見。”
“嗯。”
其他的大臣也到了。
來給朱高熾見禮。
朱高熾只點點頭,此時的他,沒有了以往的親和,反而多了幾分孤傲。
解縉見朱高熾的樣子,心裡搖頭,太子殿下……果然不是幹大事的人,太心慈手軟了,本來這一次……漢王……不,那朱高煦死在安南,實在再好不過,何須自尋煩惱。
他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其實早已感受到,解縉對他的疏離,這種感覺,讓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只是此時……卻依舊還是沒事人的模樣。
等眾人入殿。